他说,武小梅显然不是正常死亡,更不是自杀,她的脖子和手臂上都有淤青,显然死前遭到过虐待。
当时他检查过现场,却并没有发现过打斗痕迹,说明垃圾场并不是案发的第一现场。
临走时,他让我提防着一下周伯,此人心机颇深。
难道周伯跟孩子失踪案和武小梅夫妇死亡案有什么联系吗?
回到镇上,一种诡异的气氛萦绕在四周。
离张宇航失踪已经过去快一个星期了,案子没有一点进展。
每天晚上,警车闪着红蓝的光,在街道上巡逻,人们的恐惧并未因此而减少。
关于妖怪吃人的谣言四起。
温幺娘始终认不出她眼中的“妖怪”,当我再次把周伯的照片放在她眼前,让她仔细辨认时。
她突然呆了一下,我一惊,问:“他是不是妖怪。”
温幺娘皱着眉头,凝视着照片足足有半分钟,才摇着头喃喃道:“不是,不是。”
“您看清楚,是不是?来再看看!”
她突然有些抗拒:“不是妖怪,不是妖怪!妖怪在山上!”
“山上哪里?”
“在山上!”温幺娘一脸的恐惧,我不能再逼问她,本来就神经衰弱,怕一刺激她,出什么茬子。
我留给她一些水果和钱后离开了。
第二天我再来看她时,发现她像一个招财猫,手打着绷带,乐呵呵地坐在门口。
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正在她家里帮着收拾家务。
“您是?”
那中年人看到我进屋,停住手里的活,笑容满面地蹦跶过来握着我的手:“小宇,是我啊。你黄叔叔,黄今明。”
我想到小时候,总是有一个猴急猴急的小青年来找我爸下棋,还拜我爸为师。
“想不到你都长这么大了,哎哟哟,来,让黄叔叔好好看看。”
他神经质地上下打量着我说:“不错不错,现在成大作家了,真是让我高兴啊!”
“黄叔叔,您这是?”
“哦。”他恍然大悟,“我这是来帮助贫困户的,温幺娘昨天晚上赶鸭子回窝的时候,不小心甩了一跤,我们民政局有义务精准扶贫嘛,所以我今天带了点礼物来慰问。”
我看到屋子中央放着一桶油一袋米。
“不仅是孤寡老人,还是贫困户,你们是不是要多考虑一下呢。”
“是是是!在考虑,今年不是要给她摘掉贫困户的帽子吗?”
“摘掉?怎么摘?”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嘛,去年我们给她老人家送了一批鸭苗,有30多个,今年鸭子长大了,按照人均收入算,算上这一批鸭子的价值,她就脱贫了!”
“那脱贫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每个月的贫困补足没有了?”
“你们怎么能……”
“是是是,我知道,我明白。”黄今明拍着我的肩膀,安抚我激动的情绪,“这也是上面要求的,今年脱贫的任务艰巨啊,我们也没有办法。”
“整几个鸭子进来,就把贫困户脱贫了,你们简直……是太荒谬了!”
黄今明走后,温幺娘突然冒来了一句:“哟,这帮孙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晚上,睡在床上,这几天所经历的片段在脑海里反复回放。就像少了一块拼图,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节点没有抓住,我辗转难眠。
突然,温幺娘的一句话像道闪电刺穿了意识的阴霾——“妖怪在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