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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听到了几个姑娘哀怨的哭声,她们呼唤着我们仨的名字,估计是以为我仨真去阎王爷那报道了。
“在这呢,没死成!”袁正对着他们的声音吼了一句。
付文心向我奔跑过来,扑进了我怀里痛哭流涕,全身是伤,被这丫头碰得疼不欲生,她却不管,在我怀里自顾自地哭。我也只好忍着伤痛。
袁正和耿浩看到这场景,心里自然不好受,但在那生离死别时刻,仿佛谁扑进谁怀里哭都顺理成章,所以我们也不需要掩饰。
梅哥当然是扑向耿浩,但是没有扑进他的怀里,而是流着眼泪关切地擦去他脸上的污垢说:“你没事就好。”
“我没事。”耿浩站起来说。
陈菲哪经历过这些,趴在他表哥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袁正一边哄着她,一边自嘲说:“别哭了,傻丫头,人不是都还在吗?我袁正文曲星的命,上天派了这两个人守护我,出不了差错。”
屁颠屁颠地来到高地,坐下,望远,欣赏意欲吞噬我们的怪兽的尸体。山被冲开了一个缺口,像刚被撕出来的新鲜的伤疤。
万幸的是,我们正好处在泥石流的边缘,要是在中间,必死无疑,根本逃不出来。
这时,天已经蒙蒙亮,我们才现山谷下边原来有一个小村庄,村庄的一部分被泥石流毁了。
付文心看着那村子,忧伤地说:“希望那里没有人伤亡。”
我颤抖着张开左手,已被灌木割得皮开肉绽、鲜血长流。
陈菲这时关心起我来,但付文心正在给我包扎伤口,她不方便插进来,便问我:“你没事吧?”
我说:“你看我全身鲜血淋漓的,像没事儿的人吗?”
“哼,看你精神倍儿棒,也不像有事儿的人。不过多亏你及时预警,不然,我们可真的走不出这山坳了。谢谢你救了袁正,真心谢谢你。”
“不客气,为人民服务嘛!”
没过多久,塌方的路段被推土机打通了,我们被送到了最近的医院。
袁正除了左手脱臼需要打一个月石膏,其他的小伤无大碍。
我身上都是些皮肉硬伤,没有伤到骨头,医生给我处理了一下,说过几天就能恢复。
耿浩也无大碍,后背和颈部有几处皮肉伤,做过处理后便没事了。
医生说我们这些娃娃命大,去年有一登山队,运气不好,天虽然没有下雨,却遇到了山体滑坡,全队18个人,全部被埋了,无一生还,想起来都造孽啊,你们这些年轻人真不知道父母的心。
无限风景在险峰,可险峰有自己独特的脾气和习性。人,太渺小,应该学会去尊重自然。医生这样告诉我们。
不久,卢泽汓的烧退了,喊饿。
徐璐一听他饿了,赶忙跑出医院给我们买了几个狠菜回来,鸡汤、烤羊肉、红烧鱼、麻辣牦牛肉,全是当地的土菜,香得我们口水都包不住。
刚闯过鬼门关,眼见美食,自然狼吞虎咽,不能自已。
在县城修养了几天,我们结伴回到了生泥石流的地方,那个小村庄叫木弄村。泥石流毁掉了村里的一些房屋,唯一的学校也被冲毁了,村民正忙着修缮。
我们加入到帮忙的行列,女孩子帮着做饭,男孩子干一些运送泥土之类的体力活。
袁正由于手伤,只能坐在屋顶晒着太阳看着我们,说:“哥几个,努力啊,我在灵魂上支持你们,辛苦了。”我们擦着汗水,捡起小石子扔他,谁让他嘴这么贱。
藏民十分热情,做酥油、糌粑、奶渣、牛肉来招待我们。
我们吃饭那家有两个孩子,哥哥叫普布,一个能干勤快的小男孩。妹妹叫米玛,脸蛋红扑扑的,非常可爱。
空闲之余他们带我们去周边玩,普布像一个有经验的向导,给我们将当地的习俗和文化。他带我们到上山采新鲜的菌子,带我们捧着小溪的清澈泉水一饮而尽。
这是一个美丽的世外桃源,晚上,我们躺在屋顶吹着凉风看天上的星空,只想到了“震撼”二字,这里仿佛透明,可以直接进入太空,与宇宙神交。连爱逼逼叨的袁正这时也安静了,仿佛谁说一句话就能破坏眼前宁静的美景。
哲学家康德曾说:世界上有两件东西能震撼人们的心灵:一件是我们心中崇高的道德标准;另一件是我们头顶上灿烂的星空。
也许康德同样看到了我们看到的星空的景象,所以萌了如此谦逊的念想。人在这种此情此景之下,怎么能不谦卑?
一周后,村里的房屋修缮的差不多了,我们启程返京。臧民送给我们很多礼物,真诚得无法拒绝。
袁正想留些钱给他们,朴实的藏民说,我们用不着这个的,可以靠自己的双手重建家园。袁正只要作罢。
付文心特别喜欢小孩,跟普布、米玛兄妹俩亲密无间,他们牵着付文心的手不要她走,付文心一边流泪一边说一定会回来看他们。
回程时陈菲开袁正的路虎,袁正看着打着绷带的手说:“这次真没白来,四体全断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