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竹听了她的这番话,抬头看了她一眼,道:“是,我应该坐在床那儿看书的,而且,这杯子破了,也该我赔,是吗?”
翠柳撇撇嘴,道:“小姐碰碎的,当然应该大小姐赔,”见苏玉竹依旧擎着那书,没好气地道:“大小姐整天没个事情只看书,也不知道这书有什么好看的。”
苏玉竹毫不生气,只是指着自己正在看的文章给翠柳看:“你知道这个故事吗?”
翠柳懒怠看,语气中带着讽刺道:“我个粗人,哪里像大小姐还会看书呢?”
苏玉竹收回书来,道:“郑伯克段于鄢,你听过吗?”
翠柳摇摇头:“没有。”完全是不感兴趣的样子。
苏玉竹笑道:“这故事也简单,不过是说你要是觉得不喜欢谁想处之而后快,就他要什么你给什么,等这人利欲熏心到了极点的时候,总会做错事儿,到时候,你就能除掉他了。”
苏玉竹将要说的话说完了,翠柳却依旧是不感兴趣的样子,纵然听见,也是左耳进右耳出,只是道:“这等书看多了,果然就成傻子了呢。”
说完,便拎着鸡毛掸子出去了。
苏玉竹摇摇头,自己将桌上的水擦掉了,又将那书卷起包好,放在枕边。
劝也劝过了,话还说得这样直白,别人不听,可就不是她的问题了。
次日清晨,绵绵细雨的天气,驱散了不少的暑气。
苏玉竹依旧是早早地就起来。可一直等到她穿戴整齐了,将那帛书贴身放好了,翠柳才姗姗来迟,服侍了苏玉竹洗漱。
等到苏玉竹要去看苏恕夫妇的时候,翠柳抛下一句:“大小姐不愿意让我扰了侯爷的清净,我便不去了罢。”说罢,便只是给苏玉竹穿好蓑衣、戴好蓑帽,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了。
苏玉竹完全不管她,只是到父母的墓碑前,站了一会儿,将墓碑上的尘土擦了一番。
如今,是她第一次在父母去世之后,陪了他们这许久。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安逸,舒服。
不过,有些事情,应该解决了。
想着,苏玉竹转身向庄子外走去,正好看见了自己那匹小矮马在庄子里乱跑。
这匹小矮马非良驹,但是苏玉竹靠这匹马回了京城,自然对它感情不一般。这次到庄子上,也将它带了来,吩咐人好生看待,不要拘束它,只要不伤人,就让它在庄子上乱跑就好。
小矮马看见苏玉竹,心中非常高兴,连忙跑了过来,用力蹭着苏玉竹抬起的手。
苏玉竹拍拍它,笑道:“我带你去帝京,看看街市的风光,好不好?”
小矮马仿佛能听懂苏玉竹的话一样,用力地穿着粗气,还蹬了蹬腿。
苏玉竹一笑,牵着它向庄外走。
因着苏玉竹刻意避着走,所以直到她走到了庄子口,都没有遇见人。
待到了庄口后,苏玉竹正要上马,却看见一个梳了两个小辫子的丫头,护着一包东西,向庄子里跑来,待看清楚苏玉竹后,连忙站住,有些怯意却大方地将手中的小包袱伸过来,说:“大小姐,吃糖。”
苏玉竹认得她是厨下谭嫂的小女儿,如今才五岁,叫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