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敬的脸上褐黑褐黑的一片,不过笑眯眯的眼睛倒是看不到一点杀气。
这家伙整准备抓着钢叉上来,忽然又把手缩了回去,在于飞虎疑惑的这家伙却过去搀扶那几个受伤的同伴,让他们先抓着钢叉,他在后面托着这些人的腰。如此一来,那些受伤的人不仅减少了许多痛苦,于飞虎也省了一大把力气。
“有点意思。”
林子敬看了半天,嘴角闪过一丝笑意。把五个伤者都凑到一起,于飞虎和二愣子便要帮这些人包扎伤口。村里也没什么药,就是拿破衣服绑着,避免流血过多。于飞虎还好,二愣子下手没轻没重,疼的两个受伤的家伙吱哇乱叫。
“这位兄弟,我叫林子敬,你叫什么?”
于飞虎和二愣子帮几人包扎伤口,林子敬则把那个幸亏的家伙喊到不远处聊了起来。
“林大哥太客气了,叫我石头就行。”石头被林子敬的称呼吓了一跳,赶紧推辞。
林子敬点点头,把刚刚从陈六那里搜罗的3o个大洋交给石头,道:“这钱给几个兄弟治伤,剩下的就算那几个兄弟的安家费了。”
“这怎么好意思。”石头越的尴尬。他们几个是来要林子敬命的,没想到挂了几个兄弟不说,现在人家还要给他们钱。
“没什么不好意思,这是我和陈六的恩怨,你们也算身不由己吧。”林子敬笑了笑,拍了拍石头的肩膀,叹了口气道:“几个兄弟包扎好就可以离开了,希望下次我进县城的时候第一刀不是砍的几位兄弟。”
石头一怔,有些恍然的看了林子敬半天,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林大哥,石头多嘴问一句,林大哥这是要进县城坐盘子竖旗杆?”
“谈不上竖旗杆。”林子敬摇摇头神情肃穆的说道:“知道陈六要来的时候,我是真害怕。可怕着怕着我就问自己,我为什么要怕他,明明是他逼的我活不下去。后来我想明白了,因为陈六嗓门高,因为陈六人多。”说着,林子敬又拍了拍石头的肩膀:“这些王八羔子搂着窑姐抽着大烟却不给我们一条活下去的路。石头兄弟,我见你是个义气人才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凭什么他陈六就是县城一虎,我们就要忍受他的欺凌。凭什么他可以搂窑姐,我们却连一个饱饭都吃不上。这世道,终究是谁的拳头硬谁才能吃饱饭,谁的拳头大,谁才能逛窑子抽大烟。我林子敬的嗓门不高,拳头也不如陈六的大,但我咬人的时候从来不叫。”
“林大哥。”石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现在该怎么说。为了混口饭吃,石头跟了陈六。砸人水果摊,找卖包子的老婆子收钱,石头每一晚都会从噩梦中惊醒。陈六和手下们窑子抽大烟,石头不抽,只感觉有个声音告诉他这么做不对。他不知道这个声音出自哪里,又能告诉他相信,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声音不会骗他。
现在,石头终于明白这个声音出自哪里。
他眼前豁然出现了一条路,阳光刺破尽头的黑暗,这个声音站在温暖和煦的阳光下朝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