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不作声的盘坐在船头,喝着小酒凝视那近在咫尺的镇江府城。
半响才幽幽的说道:“去掉沈琨的左右手,下一步又该如何?吃掉锦衣卫?”
“一条腐朽不堪的垂暮病犬,有何好吃?”秦风抬臂一放,小格便展翅飞向空中。
“那你是想毁了他!”
“毁了于我何益?为我所用者留,违逆害我者死,就这么简单。”秦风说着,早已剥好了一盘子的鲜虾,添置了香醋麻油,坐于席妙柏对面示意道:“肥美江虾不可得,辅以佐料乃是一道鲜品,席兄何不尝尝?”
“哼!怪里怪气,且尝尝看吧。”席妙柏转身就拧起一条最肥的生鲜虾,沾了佐料一口嚼食。
两日后,船队进入常州府辖域的江阴卫,日落前驶入夏港水寨的水师基地。
当夜,水寨千户孙益大开酒宴,以赵文华送来的酒水干肉犒赏水师全员,其中有五箱沉甸甸的白银被抬进了孙益的营帐。
这时,秦风才从他们口中得知,夏港水师将会前往三叉湾进行军演,其目的是为了震慑江匪,操练江防以防倭寇再犯。
长江口至上游一带的江防水师,十之**老旧废弛,战力腐坏早成摆设。但唯独还有几支水师力量保持一定的战力,南京新江口水师扼守长江中游重镇,其战力和规模自然特殊一筹。扬州江都卫西山水师也是一支劲旅,在李庭竹的经营下其战力日渐恢复。其次就是孙益所统辖的夏港水师,因其在倭寇犯乱之时保存实力,又暗中吞并收拢其他衰败的水师力量,建制还算健全。缺点就是军纪散漫,战力参差不齐缺乏约束力。
但曹海能驱使这么一支还算称得上水师的海上力量,用以假公济私协助他去震慑海门帮的反水,已属不易。秦风也不禁暗叹,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腐朽归腐朽,一旦这些人拧成一股绳制造出来的威胁仍是不小的。
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只怕这次过后他们就真的成了纸老虎,只能躲在严世藩羽翼下狐假虎威。
当恶犬獠牙不再,养的时日长了,也就成了任人割宰的肥猪。
曹海就是最实在的样板,过足了几年奢侈安逸的富贵日子,早已褪掉了当初的那份绝决、狠辣的争斗之心,失去了自我。在形势逼迫下为了保住荣华富贵,只能随波逐流一条道走到黑。
人生无论是处于低谷或是高点,最畏惧的不是失去也不是拥有一切,因为失去本已一无所有,还有何害怕?因为拥有过多无时无刻担心招来横祸,心生恐惧。总归一点,最痛苦的是迷失了本性,看不清现实。
一个人活在现实里,若分不清眼前的路至何方……还谈何人生?何以得善终。
但他又是幸运的,因为曾经辉煌过位处高位,坚实的基础人脉会设法为他扫平一切障碍,以保他与他们的共同利益。
秦风看不惯那位水师千户的作派,有名无实。典型的世袭军户纨绔之徒,祖上几代都是军中出了名的水师骁勇悍将,可到了他这一辈剩下的只有阴险诡诈。
军中作战,多虚报或夸大战功者多如牛毛,自然这位孙将军也不例外,并且纸面上的文章做的比同僚要好看的许多。
日夜狂欢醉生梦死的水师大营,还算得上是称职的军人吗?如此水寨,秦风自认只需百十人一顿饭的功夫就能攻陷。枉费那些严防布置的铁炮,都成了供人欣赏的铸锈铁疙瘩。
幸亏那几艘主力战船的载炮,仍能出礼弹,几声炸响预示着两日的狂欢结束,夏港水师正式结阵出航,前往三叉湾。
一艘四百石的战座船是孙益最为得意的镇寨之宝,配备五门千斤佛郎机,船一门、左右舷甲板各两门,碗口炮两门,火铳六支,还有火箭、弩箭诸多火器。两百石与一百五十石的战船各两艘,一百石战船四艘。
这便是夏港水师的全部战力,除却留守的十多艘小船,的确看上去像是一支水上劲旅。
新江口的水师战船返航南京,留下了二十个军士充当赵文华的护卫,当中有一个背刀百户,单看那眼神与姿态,便知是军中难得的悍将,那些军士俱是见过血经历过沙场的老兵,特有的杀才气息明眼人一看便知。
号角一鸣,水师舰队扬帆起航,直指三叉湾。
曹海一党欲想来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来掩盖他们官场下权力游戏的丑事。可秦风却不这么想,如此大的阵仗只为了谋取一个和平的谈判?
和海盗谈判?这些人是不是活傻了?!这样的戏已经上演了无数次,可他们却都抱着双方利好,又不愿且不敢相信对方,互相拉锯争夺将自身的利益最大化。最终的结果,只有一方唯独一方能获利生存。
秦风可不愿意白跑一趟,这一次只有一家独赢,那只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