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洋看看天,这雨总是要落下来的,黑色的云将远处的山都遮的雾蒙蒙的,天、云、山、地练成了一片,仿若凝滞的水墨。?
阴郁的色彩中绽放出的亮色是几十人开心的笑容,收获的喜悦最是打动人心。
牛马车聚在一起,已经是下午了,中午随便吃了口馒头咸菜,晚上若是下雨还要忙一夜,总要先回去吃口热乎的。
杨木杆子搓着手上的泥巴,粗壮黝黑的手指因为常年的劳作,有些变形,不再柔软。
他中午也只是啃了个馒头,咸菜都没吃,就着的是对赚钱的憧憬。
“洋子,你们先回去吃饭吧,我在这看着。”
“不用吧?离天黑还有段时间呢,你在这看着干什么?怪冷的。”
“那不行。不在这看着,总有人想要捡便宜。当初要一起看账本再交提留的时候,一个个畏畏缩缩跟个耗子一样,如今有便宜捡却把眼睛瞪得跟夜猫子似的。”
于洋看看这个五十多岁的汉子,知道他是个直性子,很多时候说话得罪人。在这看着是怕人捡便宜不错,但其实也实在提点那天晚上让于洋出来顶缸的人。
几个人羞得低着头,也不接话。
性子执拗的人劝是没有用的,回身冲着众人说道:“既然杨叔在这看着,咱们就先回去吃饭,吃饱了晚上可要忙一夜呢。”
杨木杆子摆摆手道:“去吧,我自己在这看着就行。”
于洋点点头,率先赶着自己的马车朝着村子走去。来的时候带着沉重的塑料布,回去的时候空空的,身上一轻,想到回去有豆饼吃,马儿跑起来飞快。
刚到了村口,就看着一堆牛车马车的正在将黄豆往村里运,鞭子在空中一甩,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洋子,等我一下。”
陈娥从一辆马车上跳下来,朝着于洋这边跑来,熟练地跳上正在行进的马车,把腿搭在车的边缘,随着行进一晃一晃。
两个眼睛肿肿的如同个杏子,昨天一夜没睡好,今天起了个大早,这才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地弄清楚。
“收完了?”
“嗯,比你昨天可要快一些,嘿嘿。”
陈娥不自觉地想要炫耀一番,连自己都未察觉。不过今天一天,她安排的井井有条,先收谁的后割谁的,总算没出什么错,如今那二十多户也是对这个女孩子服气了。
于洋举着鞭子,侧身看了眼累的憔悴的陈娥道:“你回去睡会?看你累的眼睛都肿了。”
“拉倒吧,不能睡啊。你愿意做好人,别人未必愿意做。我看后面那几户一个个笑的跟嘴里有个晾衣架似的,肯定收获不小。钱少了大家也就无所谓分我一份,钱多了麻烦可就多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于洋觉得陈娥蛮理解自己的,虽然如今合作社的事他还没和众人说,但凡是都要有个章程。只能是按劳分配,还没富裕到按需分配的地步,这个基调从一开始就不能走错。
陈娥看着于洋的侧脸,想了一下缓缓说道:“你以后是不是准备一直这么带着大家干?”
这事除了和自己老爹说过外,别人并不知道,陈娥或许是看出了苗头。
于洋也没否认,陈娥也没在多问,将腿收回到马车上,蜷缩着小腿,将脑袋放在膝盖上,心里却在想着以后是不是要再找些书看看?免得于洋再让自己做什么事的时候露怯,那自己心里可就不舒服了。
一路上不少人和于洋打招呼,经过这几天的事,他在村里成功地完成了从于永贵他儿到于洋的蜕变。
村里的小孩子在道边用木棍练习电视上正热播的独孤九剑,一个个嘿嘿哈哈的,扰得鸡犬不宁。
可很快孩子的欢闹声就被村委会的大喇叭盖住了,里面传来了刘广的声音。村里人不知道他今天去了镇上打了个电话,但却能听出来这语气比起昨天可要有底气的多。
“那个村民们注意了,提留抓紧时间交,不交的牵牛。有几个户你们注意点,别跟着小屁孩瞎胡闹,到时候抓到派出所就不好了……下面念到名字的村民,抓紧时间把钱交上……吱啦……不交牵牛啊……”
路口聚集了一堆的马车,和不少的人。有几个人听到这广播,脸色一变,看了一眼坐在马车上的于洋,心道:“借着洋子,用用收割机还行。这不交提留的事可不能瞎掺和……看看他们要是不交,派出所不抓他们,到时候再不交也不迟。”
有几个今天刚刚用完收割机的,则聚在一起商量着怎么能把自己家的豆子放在自己家里。一起卖虽然能多挣个一分两分的,可王会计真要是找人来,和于洋扯上关系肯定没好果子。
于洋人不错,这是大家伙儿心里公认的事。正因如此,所以招惹了于洋,最多尴尬。可王会计那可是真正的坏心眼,招惹了坏人麻烦可就多了。
可以招惹君子,千万莫招小人。
思来想去,终于凑了七八个人,坐在了于洋的马车上,只说要商量点事。
场院里已经又堆积了一千多袋黄豆,几个妇女正在用苫布盖上,看这天这么阴沉,很快就要下雨了。
黄豆一旦遇了水,再晒干的话皮就会皱起,那价格可就一落千丈了,这可得仔细。
几只小猫被扔在麻袋堆上,逡巡着四周的贼眉鼠眼。
比之昨天的人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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