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柔微微一笑,摩挲着那小小金牌上面的祤字,叹息道:“奴婢很是羡慕公子的这个字,祤,东方神鸟,翼长千尺。想来公子的人生也便如这般,自由自在,来去如风。”
楚元祤见她如此感概,当下不由苦笑:“柔姑娘所说,亦是在下平生所愿。只可惜,世事并非总能遂人所愿。此字,不过是一种念想奢望所在罢了。”
嫣柔这才抬起头,她心中浮起一件事情,只是实在有些难以出口,神色间便有了几丝犹豫之色。楚元祤何等锐利的眼神,他只看了一眼,便知道她必然是有事想说,却不碍于种种不便吐露。
想了想,两人又走过了一重长廊,他才状似无意的说道:“我那远亲如今嫁入户部侍郎府中为长房少夫人,其人性子和善细致。她丈夫如今也在户部供职,姑娘若有空,不妨先去认认门。”
听他这么一说,嫣柔才总算下定决心。她猛然转过身来,将手中的簸箕往旁边长廊木栏上一放,便端正跪下道:“楚公子,实不相瞒,奴婢心中确有一事相求,只是,此事与主子不沾边系,纯属奴婢的私事。奴婢自知身份微贱,但……想来想去,唯有大胆求公子相助。若公子愿意帮助奴婢这一次,大恩大德,奴婢永生难忘。”
楚元祤伸手将她扶起,温言道:“我之前说过,姑娘与我的一位故人生的十分相似,但故人已逝,我见姑娘,便如见她一般。所以,姑娘若有何为难事,楚某自当尽力而为。”
嫣柔听他说的诚恳,便不再犹豫,逐托付其打听秦国皇后蔡玉姬被俘至齐国之后的下落。她不敢表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只得托慌称自己乃是秦宫服侍过皇后的宫人,因皇后于自己有大恩在前,所以才不敢忘记旧主。
谁知楚元祤一听便轻轻摇头,他明知她话中有虚,只不点破道:“这件事,恐怕十分难办。楚某虽未曾亲眼目睹过秦国蔡皇后的风采,然她身为昔日北国第一美人,被俘至齐之后,外界便再也没有传出过一星半点关于她的消息。只怕如今,要么是被秘密关押,要么就是已经……”。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那意思已经很明白。亡国之后妃,历来的下场,要么是以身侍敌,要么,就是以死全节。
其实嫣柔心中也不是没有想到过这一层,但这话由别人当面说出来时,一时间还是无法接受。她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悲苦,然眼泪终究还是如泉一般涌了出来。
这一刻,她只觉生无所恋,不如死去。
楚元祤见她伤心落泪,却勉力撑着不肯哭出声来,心中微微慌了一下,他最是不善面对女子哭泣,一时间劝也不知如何措辞,便唯有站在一旁。后来见她胸前的衣襟被泪水湮湿了,才将早已攥在手心的一方白色素巾递上,温言道:“姑娘如此伤心,楚某却无力相助,真是惭愧的很。只是,姑娘心中悲伤惦记的蔡皇后,倘若她知道姑娘这样的凄苦之状,只怕并不会乐见的。如此乱世飘零,姑娘肯珍重自己,便是对故人最好的交代,姑娘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