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时间嘈嘈切切,如大珠小珠落玉盘。那少女的沥沥言笑,更如百灵鸟儿般清脆悦耳。
正笑着,嫣柔忽然发觉手中的线断了,便哎呀叫了一声,回头对楼清风道:“姐姐,你且等我一会,我去捡一下纸鸢。”那只斑斓的蝴蝶,此时便摇摇坠坠的,飞向了湖畔的一棵大树。
楼清风正抬头专注的看着自己的纸鸢,闻言只是道:“不然你再去车上拿一只过来,反正扎了好几只。咱们再玩一会,就去歆月姑娘那片草地上放”。
嫣柔一面追着那纸鸢的落向,一面道:“不必了,统共就那么几只,玉蝶还没玩呢!我去捡回来就好。”
说着,提起裙摆,在青青草地上,一阵小跑。
“姑娘是不是在找这只纸鸢?”就在她跳脚看着挂在树上的纸鸢时,身旁传来的那个熟悉的声音,让她猛然回转身。
“楚……楚公子?奴婢见过公子。”她敛衽行礼,他微微一笑,道:“不必这么多礼,我正好散步至此,见姑娘在树下踟蹰有一会了,想是纸鸢被风吹断了线?”
嫣柔微微点头,旋即道:“其实就是一只寻常纸鸢而已,挂在这么高的枝桠上,取不下也罢了。奴婢也玩了很久,这便回去姑娘身边侍候了。”
说着,她就要行礼告退。却听他温和道:“姑娘且慢。”说着,白衫飘决,衣带生风,只是身形轻轻掠起,一抬手的功夫,便将那只悬挂在几丈高树丫上的纸鸢取在了手里。
“其实之前我曾以为这些纸鸢都是想着挣脱线儿飞入云霄,但此刻方知道,一旦离了人手,它们的去向,便再也身不由己。柔姑娘,你扎的纸鸢很漂亮,就是断了线,也可拿回去挂在墙上,回味今日的欢乐。”
他说着,手上已经将那只折断了翅膀的蝴蝶轻轻平整好,送到她的手边。
嫣柔不意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听罢自是觉得内中大有深意,然借物喻人,这番话放在她身上,却是再也贴切不过。
于是伸手接过纸鸢,微微后退两步,道:“公子心思敏锐,洞若观火,既能怜惜这断翼的纸鸢,想必更能体谅我等卑微之人的境地。我家姑娘心中对公子看的很重,请公子勿要辜负她的一片心意。”
说罢,躬身福了一礼,转身就走。
未行几步,迎面便见他横在自己身前。嫣柔叹口气,不知他为何会如此,正要开口,却听他说道:“柔姑娘,楚某与你萍水相逢,实在不该多加叨扰。适才若有得罪之处,还请你不要见怪。只是有一句话,在下不得不说,我虽非什么如玉君子,但自问为人还算端正,心中并无歪念。之前之所以在马车前……有冒犯姑娘之举,实在是情非得已,还请姑娘宽肴。”
原来他想了半天,心中以为,自己与歆月只是知音相交,旁人都该能看得出来他并无沾花惹草之意。而眼前的这位姑娘,她定是恼了自己方才那一个无意的举动,才会见到自己掉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