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会所一天

的又把柔美融入到了舞蹈之中，看得台下的观众如醉如痴，斗牛曲又强烈的刺激着他们的神经......最后，三个人脚下的硬底皮鞋踩着音乐的鼓点，跺足了半分钟的脚步，离场。台下掌声雷动......偶尔，还夹杂着几声尖锐的口哨声！

    陈进黎的眼睛向那三个男子的餐桌瞄去......‘碰巧’看见他们所点的菜肴中，最慢的一个大沙锅已经由传菜员端了过来，正在桌子边上等着服务员上菜！

    陈进黎忙抢上前去。把沙锅捧上桌子。然后马上拿了酒水单过来：“先生，您的菜齐了，请签字！”

    蓄须的男子一言不，拿过笔重重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陈进黎连谢谢也没有说上一句，就转身，把单子丢给管文东，嘴角还不屑的向上抽动了一下！

    都市里，人们的物质生活相当的丰富。可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也越来越大。贫富悬殊，文化教育的程度，人品......这些问题在人口稀少的乡村还不明显。而在都市里，这些个问题就相当的突出了。有人说城里人看不起人。城里人抠。城里人人品那个......其实不然！一个村子3oo个人，如果是按照百分之一的富翁，以及百分之一的坏人的比例来计算，在一个小村子里，至多就是三个坏人，三个富翁。但是在大都市里，随便一个大密度的小区，就可能有几千的人口。即使是按照我们上面所说的比例......咳，你叫我怎么说人家看我们‘城里人’的感觉好呢？

    那三个男子，怕就是人中的极品吧！

    节奏强烈的旋律再次响起......是迈克尔.杰克逊的舞蹈。三个头顶着黑色礼帽，身上穿着黑色西服的少女出场，白手套，黑领带很是整齐。但是西服却没有扣子，衣服敞开着，一条雪白的真丝领带之下，白色的无带胸衣相当的惹眼。波澜起伏......异国少女们的衣着让在场的男人们浮想联翩，好像又看到了开场舞曲的时候，五彩胸衣......以及肉色的丁字裤......下身好像没有穿着任何东西一样......那样的一幕！

    衣服穿得是足够的少了。但这只是为了起到吸引观众眼球的作用。

    三个穿着黑色西服的少女的动作却没有一丝半缕的含糊。相反，她们却把迈克尔.杰克逊的机械舞蹈演绎的尽善尽美------又很自然的利用到她们女性的优势，把本来可以全部的展现在在场观众眼前的白色胸衣舞的欲露还羞。而她们姿势的柔媚，又和原版的迈克尔.杰克逊的舞蹈有不太相同的地方，使得整段的舞蹈具有了更强的可看性。

    三个穿着黑色西服的少女退后，又有三个身着橘色运动短裙的女孩子穿着白色的跑鞋登场。一段节奏明快的旋律中，她们为大家演绎了一曲轻松的拉拉队舞......节目渐入**。陈进黎望了一眼那三个猥琐男子的那桌，却见到他们正起身离开。陈进黎又冷笑了一声，嘴角再次向上抽动了一下！

    “什么鸟人！”陈进黎轻声道。他也不怕自己的说话会给那三个家伙听见------音乐声音这样的吵闹，就连交谈的时候都要对着对方的耳朵，或者是用喊的才可以。话再说回来了，就算是给他们听到了。他们又能怎么样？他们又敢怎么样？是不是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劲的，非要在他们的脸上写上‘我是罪人’这样子的四个大字，他们才爽？

    （三）

    刘欣颖走了过来。陈进黎的精神突然一振！眼睛随着她的步伐移动起来。

    越过陈进黎的摊位......刘欣颖却没有停留，原来只是过来洗手的，而不是过来和他说话的意思！陈进黎的心里凉了一下！看着她走到水池边，陈进黎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就问道：“刘欣颖，那个肥皂盒是不是你弄的？”水池的边上有放肥皂的地方。但是今天多了样东西，在肥皂盒上出现了三条横着的橡皮筋，这是可以用来防止香皂湿透的。

    “啊？”刘欣颖看着陈进黎的嘴型，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话。

    “是啊，怎么啦？”刘欣颖尖锐的声音倒是不用扩音也可以听得很清楚。

    “没什么。”陈进黎想着她的细心，微笑了一下。转过身来，正好看见那三个男子的空桌。“对了，你赶紧叫服务员把那两张口桌收拾一下吧，演出才刚开始呢！”

    刘欣颖回头望了一下，点点头，就又去忙活了。

    第一档重档嘉宾----俄罗斯的舞蹈还没有结束，很多人还等着位子坐呢，当然要尽快的收拾出来好让下一档客人有地方坐，可以安安心心的花钱享受！其实他们这三个家伙离场，还是有人高兴的-----除了客人以外，最高兴的，恐怕还是会所的老板----王董，让台子给别人，那是和雷锋叔叔相同的本质啊！陈进黎在心里暗笑了几声，眼睛开始跟随刘欣颖的脚步。

    演出还在进行中......

    但是陈进黎并不想看。

    演员自己也说过：歌再好，能比得上人家明星大腕么？演出再好，能赶得上人家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么？到这里来，就是为了一个气氛，就是为了一个享受。

    但是对陈进黎来说，他是只想瞄上两眼的。看了两年了，也没什么太大的新鲜感了。说实在，还是看刘欣颖的背影比较好看点......

    演出继续进行着......

    下一档是头顶酋长帽，身着麻绳般装束的‘土著舞蹈’！狂野但是单调的音乐中，‘酋长’们演绎了一段土著人欢庆节日、欢迎凯旋归来的壮士的舞蹈。在一段奇怪的音乐中，七个‘土著’人最后团成了一个人‘球’谢幕。

    最后一段舞蹈，是夏威夷草裙舞。

    少女们头戴花冠，身着五色、塑料质地的‘草裙’，从台上跳到台下，从餐桌间穿行而过。在台下引了一阵阵的骚动。绕场一周之后，俄罗斯少女们在台上大转了一阵圈圈，台上五彩缤纷，加上春意昂然。突然，少女们齐齐的出一声尖叫，向在场的众人抛洒飞吻，离场。台下再次掌声雷动。主持人西装革履的登场：“送走了几位俄罗斯的美女，这个舞台上又迎来了一位大帅哥，那就是------我！”台下唏嘘声一片！倘若这里不是在餐厅而是在菜市场的话，说不定，鸡蛋黄和番茄汁就会染遍这个舞台！

    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走上舞台，递给主持人一瓶啤酒。

    “大哥，我这是在演出呢......”主持人推脱道。

    身材魁梧的男子用手中的酒瓶碰了碰主持人手中的酒瓶，很坚决的赖在台上不肯下去。

    音乐暂停......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他。

    “大哥，我唱完歌再喝呗！”主持人笑道，做最后的抵抗。

    男子在舞台上手舞足蹈的，示意主持人一定要先喝了酒才可以继续。

    “大哥，您这样一来，整得我不象是登台唱歌的，倒象是坐台喝酒的了！”主持人调笑道，举起酒瓶问观众：“大家说，我喝不喝？”

    台下起哄的十有八.九。

    “哈哈，整死一个少一个，反正不是您家孩子！”主持人笑，大声道：“要我喝酒的，给我点掌声做下酒菜！”

    起哄的观众很‘合作’的出一阵噼里啪啦的掌声......主持人仰脖吹掉一整瓶的啤酒，故意的对着话筒打了一个响亮的嗝。观众一阵哄笑......

    音乐响起，主持人哼唱前奏：“噜啦啦噜啦啦噜啦噜啦噜......”足足过了二十秒钟之后，陈进黎才听出这原来是一混合制作的《别让我一个人醉》。现在的音乐做的也真是那个，很多的歌曲都是dJ和慢摇版本的，只听一个开头你是绝对听不出这是什么歌......

    主持人唱了三歌之后，宣布今晚的三位嘉宾即将登场。

    舞台上被工作人员铺上了一张红色的地毯，只见三只小狗摇头晃脑，踩着音乐齐步走上舞台，绕场半圈之后，坐回它们自己的小凳子上。驯狗师指示下，三只小狗跨栏、钻圈，与驯狗师抢凳子坐，并和驯狗师共同表演了一段平衡节目。狗狗可爱的姿态博得了台下一阵阵的掌声。女人们，小孩子们看得目不转睛的，前排有几个更是连嘴巴都合不拢了。两只小狗表演得中规中矩的，另有一　只小狗又专门负责捣蛋，只是把跨栏、竖立着的圈圈顶倒......最后，这只捣蛋的狗狗才显露了自己的真实本领，任扮做小丑的驯狗师在舞台上跳跃、打滚、翻跟头，它就是粘在了驯狗师身上一样，不会掉下来！演出的气氛被推向**......

    直到演出结束的时候，小吃广场的顾客还没有完全尽兴，于是，今天散场也散得特别的晚......

    （四）

    年轻的时候，我们总是倔强的，不肯低头的！

    但是岁月总把我们的棱角打磨得圆滑，象河底静静的，鹅卵石。

    习娟收完了她负责区域的餐具，在吧台喝水。

    那个之前送酒给主持人喝的，身材魁梧的男子那桌终于结束了他们的酒，六七个男人脚步轻飘的从吧台边上，小吃广场的正门出去，在不经意之间，踢翻了一只不锈钢的垃圾筒。

    ‘咣当’声响......

    “xx！”习娟爆了句家乡话，不屑的说道：“酒喝多了！”

    身材魁梧的男子后脚才迈出门，动作敏捷的又返身回来，瞪着眼睛看着习娟，浑然不象是个老酒喝多了的人：“你，说谁的酒喝多了？”酒桌上的人都是这样的，就算是酒再多了的人，就越是不肯承认自己真的是酒喝多了！

    习娟见他把自己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慌得把头低了下来，半晌说不出话来。

    刘欣颖也赶了过来：“先生......不好意思！她......是新来的！”

    “她说谁酒喝多了？”男子的手指象是要洞穿习娟的鼻子。

    “对不起，对不起......”刘欣颖一迭声的道歉。

    新经理也从休闲部赶了过来，也打着哈哈：“先生，不好意思哦！”

    魁梧男子毕竟是酒多了点，脚下无力，被健壮的新经理一把就搀出了小吃广场，上了茶艺走廊。再往前走上一段路，就到了男子浴区了。脱了衣服冲个热水澡，他酒一醒的话，说不定什么就都忘记了！

    传菜部的员工这个时候已经收拾好了台布，口布。准备上楼去吃夜宵，顺便把已经打包好了的脏台布交给仓库。传菜部的组长刘海见习娟还是呆呆的站着，叫道：“习娟，吃饭了！”

    习娟正听着走廊上的吵闹声心烦，就和他们一起，‘逃’去了员工食堂。

    刘欣颖还站在小吃广场的门口。希望看到经理把事情处理好。

    陈进黎听到茶艺走廊上的吵闹仍然在继续，心里渐渐的不安起来。走到门口一看。就见那男子说道：“不行，一定要她当面来给我道歉！否则的话，我今天一毛钱也不会付的！”

    新经理脸上堆笑：“您是来消费的，是来开心的。不要为了这样的小事，您说是吧？不用和个小姑娘一般的见识。您看这样行吧？我给您道歉！”

    “不行。我就要刚才那个小姑娘给我道歉！否则的话，我不买单。”那身材魁梧的男子说话越来越流利，也不知道他酒到底是醒了没有？还是干脆就是在借酒挥。

    陈进黎在门口足足站了有五分钟，听见新经理安抚客人安抚了五分钟整。但是那个客人始终是不肯松口。始终坚持着叫习娟当面来给她道歉。

    陈进黎轻声对刘欣颖道：“我上去叫她！”

    （习娟是不肯道歉的，陈进黎知道，也明白她为什么不肯。这样的事情，在早年间，服务行业很少生。但是这几年，生的次数就相当的多了。这是什么原因，陈进黎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弄明白。在本书的后几部中，会有相关的解答！）

    “你快点下去，给客人道个歉吧！”陈进黎急忙跑上楼，在员工食堂找到差不多吃完了夜宵的习娟。

    “我不去。我又没错！”习娟倔强的说道。

    陈进黎心里焦急起来。皱眉道：“习娟，你就听我一句。下去给那家伙道个歉，啥事都没有的。要是不去的话，说不定会有大麻烦的！”

    习娟看了一眼陈进黎，半低下了头，眼睛却开始瞟向墙壁：“我不去！”

    陈进黎摇了摇头，不再去劝她，毕竟他在这家会所也不算是什么身份的人，也不可能去强迫员工做什么事情。他打了饭，坐到厨师长计春林的对面去吃。

    “我讲个故事给你听。”陈进黎的眼睛有意无意的瞄了一眼习娟：“那一年我在一家餐厅做经理。有一天有桌8个客人订了8oo元的套餐，没点什么酒水。吃到九点半才结束。收银员是九点下班的，等得就有点不耐烦。终于到了结帐的时候，客人又在那纠缠，希望给他们免掉一点酒水钱。我也嫌麻烦，希望早一点结束，就给他们免掉了茶水，一共是85o元整，就在客人要掏钱的时候，收银员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吃不起就别吃！那个客人的手正伸在西装的内插袋里，闻言就把手拔了出来，脸一拉，就叫收银员给他陪礼道歉。可收银员是个小姑娘，就是拉不下脸给他道歉。八个人见她不肯道歉，又吵吵了一会，干脆就直接往店外冲。我忙和一个保安硬拦着他们，才算把他们挡住。这件事情闹了半个多小时，连老板也惊动了。最后，小姑娘还是擦掉眼泪给客人道了歉。而且，客人还是只付了8oo元，另外的5o元，老板说从小姑娘的工资里扣除，当是给她买个教训！”

    习娟在边上默默的听完故事，收拾掉自己的碗筷下楼。陈进黎微笑了一下。心里轻松了一点。希望她会想明白这个道理，下楼给客人道个歉......

    厨师长计春林听陈进黎说完，拿了张餐巾纸搽脸。

    此刻是晚上的十点四十分，员工食堂的电风扇又是大开着。尽管还是夏天，但是食堂里并不是很热。

    陈进黎看看计春林，忽然笑了：“本草纲目曰：汗多者，乃肾虚也。男人汗多，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计春林的脸上有点尴尬，解释道：“哪里，我这两天内热，火气比较大！”

    切！陈进黎再没理他。把头埋向自己的饭碗......以为谁不知道啊，他吃饭能吃得虚汗直冒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他老婆又不在身边的，谁知道他半夜下班之后，到哪里去鬼混，又是去鬼混点什么......

    陈进黎吃完饭下楼，就看见小吃广场的正门口围了一圈人。怎么？还是没有解决么？陈进黎心里一惊，马上赶过去看。

    一圈人里面。却全是小吃广场的员工。习娟不在，身材魁梧的男子也不在。陈进黎奇怪的看了看刘欣颖。刘欣颖解说道：“习娟吃完饭下来，那客人还在闹，我们都叫习娟道个歉算了。可是习娟，死活就是不肯道歉！那个人狠狠的骂了她几句。新经理一看有苗头，也当面训斥了她几句。那人看见习娟在那抹眼泪，火气也消了一点，总算是走了，咳！”

    “习娟呢？”陈进黎问道。

    “在化妆间哭呢......”顾萱萱在一旁插嘴。

    陈进黎撇了她一眼，没有理她。到自己摊位上拿了夜宵给刘欣颖：“知道你没时间吃饭，就帮你带下来了！”

    “谢谢！”刘欣颖低声道，眼睛里有了一点晶莹。

    陈进黎转身离开。怕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哪怕是一点点的泪意，怕那回让自己感动，把自己的‘忍’，和自己的‘忘’毁掉，怕自己再次陷进对她的爱恋中去，无法自拔！

    她明明是知道的......她明明是了解的，可是她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放弃自己狱中的男朋友，而选择和陈进黎一起呢？为什么保留着他和她亲热的相片在自己的空间里，又一而在再而三的往浙江，他父母那里去呢？

    陈进黎忽然觉得胸口堵得难受。心里好像有很多的话要说，可，偏偏就是说不出来，也不知道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