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晃去。
公韧拗不过她,来了慈爱之心,无可奈何地说:“说你是个孩子吧,能办大人的事,说你是个大人吧,还是个孩子的心,可叫我怎么办呢?唉,就这一次了,我可说过就这一次了。今晚,你打算招呼哪一家呢?”
唐青盈撇着嘴咬着牙说:“反正是最后一次了,就从瑞徵那个老小子那里下手。”公韧吃了一惊,说:“小小孩家,真是洗脸盆里扎猛子――不知深浅,总督大人那里是你随便去的地方吗?老虎屁股摸不得。”唐青盈毫不害怕地说:“这么多天,见过我什么时候失过手。这可是条大鱼,一家顶好几家,或者几十家。”
公韧一想也对,说:“咱们就多带几个人吧?”唐青盈又撇着嘴说:“我也想带几个帮手,可是你看看那些当兵的吧,哪一个是撬门破锁的行家,再说人多了也扎眼。瑞徵的宅子我也看过了,那么高的院墙,院墙上还有铁丝网,里头暗道机关想必也不少。到时候他们帮不了我,我再帮他们,那不是累赘吗。”
公韧一想也对,点着头说:“就这样办吧。”
为了最后这次行动的顺利,俩人做了精心的准备,又一人吃了五个鸡蛋,这样既保证有了充足的体力和营养,又避免了增加体重。唐青盈过去干这活不带手枪,这时候公韧也把压满子弹的小手枪递给她,说:“这次特殊,带上。”
唐青盈默默地点了点头,把枪别好。俩人出了书店,对面的同兴酒楼里也闪出了五六个黑影,悄悄地跟在后边。
唐青盈蓦然一惊,对公韧小声说:“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公韧压低了声音说:“自己人,他们只是远远地跟着,不碍咱们的事。”唐青盈这时候已不再反对。
这时候天空一会儿乌云密布,街道上漆黑,一会儿又云开月露,街道上亮。好在半夜三更,街道上没有闲人,不时有一队警察巡逻,一会儿又有一队巡勇过来凑凑热闹。两个人悄悄躲避着他们,穿过大街过小巷,不一会儿,来到了督署门口。
两个人看到督署门口有一排灯笼照得大门亮堂堂的,灯笼底下有12个清兵纹絲不动地拿着步枪站岗,要想从这里进去想必十分困难。两个人只好绕到了督署后面,这里虽然比前门略微松点儿,但也是灯笼明亮,有8个清兵站岗,确实也不好进。
两个人只好又绕到了侧面,这里的院墙将近有两个半人高,墙头上拉有铁丝网,而且不一会儿,就有一队清兵沿着墙边巡逻,不一会儿,又有警察过来,显然他们早就对督署加强了戒备。
公韧面有难色,对唐青盈小声说:“这真是龙潭虎穴,咱们就别进去了吧。”唐青盈倒是一点儿也不害怕,用胳膊肘捣了一下公韧,鼓励着公韧说:“别怕,他们外强中干,没什么了不起的。”唐青盈瞅准了两队巡逻兵巡逻的空儿,跑了几步,蹬了两下墙,一下子抓住了墙头,贴在了墙上。她向院子里观察了好一阵子,才一个鹞子翻身,轻轻地落到了院内。
唐青盈看到大院里空旷亮堂,不远处就点着一个灯笼,要想藏身谈何容易。唐青盈就施展轻功,悄悄上了房顶,遇到了清兵在底下巡逻时,她就趴在房顶上,憋住气,静静地等待着,等到了清兵走过去时,她就踩着房瓦,轻轻地疾步如飞,快地往后院奔去。
根据她的经验,找到了一所豪华的深宅大院里,北屋正门她不去,因为那是正屋,一般都是会客厅,东屋她也不去,因为那是偏宅,只有北屋偏门和西屋,一般情况下,那是老爷和夫人的寝室,正是最有可能藏匿金银珠宝的地方。
唐青盈想了想,那就先到西屋吧。唐青盈悄悄下了房,又看了看院子四周,淡淡的月光下,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唐青盈脚底无声地到了西屋门口,拔出了弯刀,悄悄地拨开了门闩,又从随身带来的湿毛巾里,朝着门扇转轴里拧了一些水,毫无声息地打开了屋门。
她稍微稳定了一下,适应了屋里的环境,透过从窗户上射下来的微薄月光,看到床上似乎是躺着一个人,唐青盈屏住呼吸,悄悄过去,左手执刀,右手朝着他的时辰穴就是一点。
说时时,那时快,那人一个鲤鱼打挺,一道白光闪来,朝着唐青盈就是一刀。唐青盈紧闪慢闪,右胳膊上还是挨了一下子,顿时鲜血飞溅。唐青盈蓦然一惊,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两步,那人早已站到了唐青盈的面前,朝着唐青盈又是一阵子白光乱闪。
唐青盈左躲右闪,用弯刀抵挡,只觉得那人刀法凌厉,刀刀不离自己的咽喉、胸口,每一招都是致命的,要不是自己身手敏捷,早已命丧黄泉。不好!这是遇上高手了,唐青盈急急忙忙往外退去,那人紧追不舍,并不断地朝着唐青盈连劈带刺。
唐青盈一边招架,一边鼓足了精神,朝着那人三刀削去,这三刀也挺快,吓得那人倒退了两步。唐青盈赶紧往后一转,施展轻功,先上墙,再上房,逃命要紧。
两个人一阵子利刃相撞,叮当乱响,早惊醒了那些看家警卫,他们纷纷点亮灯笼、火把,跌跌撞撞地从屋里冲了出来,乱喊乱叫:“抓刺客啊――”“抓强盗啊――”亏得唐青盈武功高强,强忍着疼痛,顺着来路,在房顶上快步如飞。那些清兵在房底下上不了房,也看不见人,只是胡乱咋呼。
唐青盈看着快到地方了,从房顶上“嗖”地一声,跳到了平地上,顿时从前后左右拥上来几十个清兵,唐青盈拔出手枪,忍着疼痛连续开枪,杀开了一条血路,一使劲,踩着墙砖,跃过了铁丝网,翻了下去。
听到院内人声鼎沸,乱成了一锅粥,公韧知道不好,准是暴露了,只急得六神无主,冷汗直冒。不一会儿,见墙头上翻下一个人来,坐在了地上,要想站起来,已经有点儿困难了。
公韧急忙一把拉起她,架起她就跑。墙内那个高手也翻下墙来,迎面也跑过来十几个清兵,把公韧和唐青盈紧紧地围在中间。
公韧心想不好,掏出驳克枪来,朝着清兵们一阵子“嘟嘟嘟……”,二十子弹一扫而光,清兵们被打倒了四五个。余下的又围了上来,朝着公韧和唐青盈一阵乱枪,打得两个人急忙趴在了一棵树后头。
这时候后头的那个高手又在后边开枪,一枪又打在了唐青盈的腿上。唐青盈只得翻过身来朝后边开枪,压制住后面那个高手。公韧心里连连叫苦,这真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再险恶不过了。可是到了这时候,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又往枪里押上了一个弹夹。
唐青盈看到两人已身陷绝境,压低声音对公韧说:“我看我出不去了,我掩护你,你冲出去!”公韧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胡说八道,要冲出去的话,也应该是你啊!准备好冲。”
公韧看到清兵们越来越近,也就只有四五米了,突然一跃而起,朝着清兵们又是一阵子乱枪,打倒了三四个,清兵们纷纷躲避着子弹。公韧趁这功夫,拉着一蹦一跳的唐青盈往前冲去,紧跑了两步,就钻进了一条小巷。
这伙清兵一边大喊:“抓贼啊――”“抓刺客啊――”,一边紧追不舍。公韧由于拖着受伤的唐青盈,越跑越慢,越跑越慢,眼看就要被这伙清兵追上。
突然,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一伙人,朝着那些清兵们“噼噼啪啪”一阵短枪射击,把那伙清兵阻隔在一边。乘这机会,公韧架着唐青盈又赶紧跑,跑了一段路,公韧觉得后头那些清后又追上来了,看来那些阻挡敌人的战友已经全部牺牲。
公韧觉得唐青盈的身子越来越重,拉着她越跑越慢,只累得自己气喘吁吁,浑身已没有了一点儿力气。这时候,整个武昌城里都开始乱腾起来,公韧感觉到,无数的清兵已开始向这里运动,时间越长,对自己越不利。
后面的脚步声已越来越近,公韧挥枪朝后面打去,打了两枪,枪里已没有了子弹。要想再往枪里押子弹,哪里还有这个时间。
公韧感觉到这会儿真是没处跑了,对唐青盈叹了一口气说:“小青盈呀,小青盈,咱爷俩这会儿真是死在一块儿了。”小青盈这时候还倔强地说:“亲爸爸,别管我,你快跑。”公韧说:“傻孩子,说得真是傻话。”公韧再也跑不动了,张着大嘴只是喘气,紧紧地搂住了小青盈,在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就在这危急的时刻,突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枪声,一伙人冲了过来,用乱枪阻止住了追击的清军。
有一个人上来,架着公韧和唐青盈就跑,这个人个子虽小,却蛮有力气的,一边跑着一边鼓励着公韧:“不要急,不要急,有我们呢?”公韧听到这声音有些熟悉,可是一时又想不起谁来,就问:“你是谁?”那人跑着说:“我是刘复基啊。”公韧心里一惊,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刘复基说:“半个武昌城都打起来了,我们还能不知道。”
他架着公韧和唐青盈迅地往前跑去,后面有一些文学社的同志在交叉掩护着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