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邓玉麟大叫一声:“好,我举双手赞成。”
公韧当晚给唐青盈了一封电报,电报上只有四个字:“见报来!”并写上了武昌书店的地址。
没过几天,中午时分,书店里突然来了一位妖艳的女人。她小巧玲珑的黄皮鞋,洁白的百褶裙,米黄色的短袖小褂,头乌黑油亮,在脑后挽成了一个大髻,灵巧的小手上还戴着一副雪白的手套,不时地推一推鼻子上的一副时髦的墨光眼镜。
过分的打扮使整个人显得活泼生动,又有几分滑稽可笑。
凭感觉,公韧知道这就是唐青盈。自古女儿爱红装,可是唐青盈戎马半生,没有机会表现自己,这会儿好不容易逮住了一个机会,就让她好好地展现一下吧!
公韧点头哈腰地说:“小姐,您好,要什么书,请讲?”那小姐撇腔拉调地说:“我要《猛回头》,还有《革命军》?”公韧一脸难色地说:“小姐,您这么年轻漂亮,应该要些花啊,草啊,爱情诗啊,叙情散文啊什么的,要那些造反的书干什么?对不起,您要的这些书是**,我们这里没有。”
那小姐一脸怒容,训斥公韧说:“什么**不**的,我不管,只管拿来,我就是愿意看**!”公韧只好谦恭的一伸手说:“如果您非得要看,小姐――里面请。”公韧给小伙计使了一个眼色,就带着唐青盈进了内室。
刚进了内室,唐青盈突然猛一下子搂住了公韧的脖子,在公韧的脸上乱亲了起来,嘴里又露出了原来的本地话,狂热地说:“亲爱的,亲爱的……”公韧的心里一阵子热潮乱涌,有心想接受她的馈赠,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西品又往哪里摆。只得轻轻地掐了唐青盈一下,说:“早知道是你,像什么话,像什么话,让人看见多不好。”
唐青盈执拗地说:“我不管,我不管,我就知道你们男人,一个个全是伪君子。从广州来的时候,多么雄赳赳,气昂昂啊,我还以为你是铁石心肠呢!早把我忘到一边去了呢!没想到,这才几天啊,就憋不住了吧,想我了吧!”
公韧轻轻推开了她,哄着她说:“是这么回事,来到武昌,是因为有任务。”唐青盈撅着小嘴,赌气地说:“什么任务我不管,我只是想你,亲爸爸,你不是不要我了吧!我的小亲哥哥,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一句话,说得公韧的心里百感交集,长吁短叹,对唐青盈的孩子话,心里升腾起一种父亲般的慈爱,种种亲情油然而生,上去抚摸着她的头说:“哪能不要你呢,说得这是哪里话。这么些年了,习惯了,一天见不着你,心里真是空落落的,这么些天见不着你,真是度日如年啊!”
唐青盈一下子趴在了公韧的怀里说:“是啊,公韧哥,我虽然生你的气,但是要是没有你,晚上真是睡不着觉,心里老觉得少了不少东西。”公韧说:“这孩子,要不怎么是爷们俩呢,这是心心相印啊!”唐青盈温柔地说:“我嫁给你,以后天天在一起怎么样?”公韧说:“又说疯话了是不是,傻孩子,我是你亲爸爸,少说也是你亲哥哥,你把西品放在哪里啊?”
唐青盈又生气了,推开了公韧说:“那你叫我来干什么?”公韧说:“是这么回事,这里革命经费紧张,共进会决定,让你从那些贪官污吏手里‘借’点经费。”
唐青盈一下子就火了,浓眉一竖,大眼一瞪说:“没门!原来你叫我来是为了这个事啊?早知道这个事,我才不来呢!放着你们这些五尺高的大男人干什么,什么事都推给我一个小姑娘,亏着你还是我的亲爸爸,亲哥哥,怎么说得出口……”
这些话,说得公韧默默无言,是啊,自己作为一个帮会头领,一个革命多年的老同志,本应该承担起更重的担子才对,为什么非要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一个小姑娘呢?可是凭着自己的能力能完成这个重任吗,肯定是完不成的,也只有智勇双全的唐青盈才能完成这个重任……
看到公韧一时无语,唐青盈的心里倒乐了,想了想又说:“嗯……如果想办这个事情,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公韧忙说:“别说一个条件,十个条件也行。”唐青盈说:“那你得答应娶我。”
公韧沉默了,想了一会儿说:“青盈啊,咱不说这个条件行不行,等完成了任务再说……”
唐青盈坚决地说:“不行!你不说这句话,就别指望我开这个戒。我知道你这个人,等我办完了这个事,你就翻脸不认账了。”
一想到和西品17年来的恋情,一想到由于自己的无能,让西品白白地在火坑里和魔窟里苦苦煎熬了十几年,自己的心里就如针扎般的疼痛,坚决不能答应唐青盈。可一想到为了筹措经费,主要领导已经穷得身无分文,再也拿不出一分钱来了,革命大业眼看就要为了经费问题而付之东流,自己的心里又感到忧心如焚……想了好一阵子,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公韧只好跺了跺脚说:“好!我答应你,娶你。”
乐得唐青盈一蹦老高,激动得泪花在眼睛里含着,她抱着公韧的脖子在公韧的脸上亲过来亲过去。公韧的心里毫无快感,只感到有一种被挟持的感觉,他轻轻地推开唐青盈的手说:“好了,好了,我们研究工作吧?”
唐青盈想了想说:“那不行,空口无凭,你得立下字据。”说着,就在公韧的书桌上找着了纸、笔、墨,非要公韧立下字据不可。公韧说:“我看这就不必了吧,难道你还不相信我。”
唐青盈执拗地说:“那不行,我看你说话不保险,你要是反悔,我就拿着这张纸找组织告状去。”说着,拿着笔逼迫着公韧写字据。
公韧没有办法,只好犹豫地拿起了笔。唐青盈在一边研墨,见公韧还在犹豫,就抢过公韧的笔蘸了蘸墨,又递给公韧。公韧苦笑了一声,在纸上写上了“我一定娶你”,并写上了自己的名子。
这下子唐青盈更高兴了,待墨迹干了后,她把那张纸轻轻折叠起来,放在了贴身的口袋里,就像揣进了一颗定心丸一样。她又指着公韧的鼻子说:“白纸黑字,看你还敢抵赖!你要敢抵赖,看我不把你……哼!”公韧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说:“好了,好了,别闹了。咱俩还是研究研究先从谁哪里下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