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而引起的,只要我在,两个人就有说不清的烦恼,惹不清的麻烦,只要我走了,两个人才能过上平静的生活。”
黄兴指着公韧的鼻子说:“逃避,逃避,你想一走了之,多少年的感情一走就能完结吗,想得太简单了。人啊人,感情这东西有时候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在一起的时候,可能想得死去活来,可以为情去死,可以为情牺牲一切。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可是要是呆的时间长了,可能又食之无味,闹些意见,产生烦感。笑渐不闻声渐消,多情却被无情恼,如此无情难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如此情可待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也可能感情不是虚无的烟云,而是实实在在的风雨相伴,试问人间情为何物?其实我也不了解……”
想不到黄兴也来了诗意,大大地抒情了一番。
公韧却没有丝毫的诗意,大声地嚷嚷道:“我要是不出去,也是老鼠钻到风箱里——两头受气。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啊!?”
黄兴叹了一口气,说:“人啊人,真是的,情人与战友,情敌与朋友,是是非非,又哪里能说得清?其实眼下正有一个地方需要人,可是不能让你去。”
公韧着急地说:“你快说说什么地方?”
黄兴说:“中国的新军以北洋六镇和武昌新军最为精锐。北洋六镇由袁世凯控制着,真是水泼不进,针插不进,你原来也是知道的。而武昌新军中以革命进步团体共进会和文学社最为活跃,实际上共进会和文学社控制了新军里的大部分新军士兵。我们急需要有经验的同志,去参加共进会,加强共进会和同盟会总部的联络工作。”
公韧听了十分振奋,说:“好,那我今天就走。”黄兴说:“让谁去也不能让你去,这里的事情处理不好,你怎么能走?”公韧着急地跺着脚说:“黄总司令,在这里真是生不如死啊!我实在没有能力处理好家里的事情,就让我走吧!?”
黄兴摇了摇头说:“你躲出去,就不怕唐青盈和西品和你急了。他俩要是都到我这里要人,我怎么办?你这不是把难题推给组织吗!”
公韧颓然地说:“那我就只有跳珠江了……”
黄兴考虑了一番,说:“你这个人啊,对革命忠心耿耿,是个好同志。不过有些事情你处理不够果断,就像西品这件事吧,在火坑里呆了这么些年,确实你也有一定责任。好吧,武昌你就去吧,可是也不能这么性急啊,你从来没来过香港,在这里玩玩,多待两天。”
公韧说:“不了,我这个人,只要一有了任务,什么坏心情都没有了。打仗这个药方,治我这个烦心病真是灵验得很。”黄兴高兴地说:“那也好,机关上的人为你送行。”公韧拒绝说:“不用了,现在我最需要的是战斗。”
公韧从机关上支了路费,拿着介绍信,立刻坐上了奔赴武昌的轮船。
轮船上人头攒动,“突突突”的马达声难以掩饰住尘世间的纷杂混乱,船后飞旋转的螺旋浆搅起的浑浊泥汤使公韧的脑子难以理清人世间的是是非非:自己和西品究竟能不能结婚,和唐青盈的关系又怎样处理?山洞里的那笔财宝到底哪里去了,它能不能最终当作革命经费?乞丐国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自己的改革措施能不能实行?自己到了武昌,能不能改变武昌的革命进程?
这些谜团始终萦绕的公韧的心头,久久挥之不去……轮船在乘风破浪,披荆斩棘地向前行驶,船后搅起的那股浊流,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渐渐地变白,变清,然后沉入了江底。
太阳变得激情四射起来,一切将要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