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恶地瞪了一眼这个唯唯诺诺、贪生怕死的狐媚,钱镠收回自己的拐杖,重重地敲击了一下地面,退后几步,好整以待地观察着自己儿子的反应。
如他预料的一般,他的儿子果然因这狐媚的这番背叛举动面如死灰,悲痛地侧身呆呆看过去。
“喜儿……”那一声呼唤中缱绻着深情,又纠缠了悲伤哀愁。
喜儿将头一撇,避开钱元瓘那满是深情悲伤的目光,僵硬地道:“对不起,王上。您的厚爱微臣真的无法消受,您的深情微臣更是无法承受。微臣无法与您共同面对天下人的垢责,亦无法为了您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微臣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俗人。若微臣不是这般人,早在您害死了微臣的挚爱的时候,便拼得一死也将您手刃了!”
喜儿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将如此完美的说辞说得这般通畅,他只知道原来说出这与曾经相似的话语的时候,自己的心也会痛。
早在您害死了微臣的挚爱的时候,便拼得一死也将您手刃了……
您害死了微臣的挚爱……
微臣的挚爱……
……
这一番话语如一道恶毒的符咒在钱元瓘心中激起道道涟漪,层层漾开变成一张密实的网,将他的心紧紧裹住。
钱元瓘只觉得自己的心痛得已失去了跳动的感觉,喉咙像是被扼住了一般难以呼吸。
他的眼前一片黑暗,沉沉地倒了下去。
“王上——”
“王上——”
那一声声的惊呼,他已无法听到。
“左御,将监国王抱进寝宫,速速为他解毒!”钱镠冷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昏倒,沉着地对左御下命令。
“臣领命!”
左御抱过倒在喜儿怀中的钱元瓘,匆匆奔向寝宫。
“来人!将方才伤了监国王的杀手拉出去砍了!”
“是。”
顷刻间,便有一人于暗处被拖着离开喜儿的院子。
最后,只剩下喜儿面对钱镠。
拄着拐杖在喜儿面前绕了一圈,钱镠迟疑着开口:“你也算是助传瓘登上如今的储君之位的功臣。我们吴越的丞相大人,你说说寡人该如何处置你呢?”
一改方才那般唯诺模样,喜儿整理好自己的衣冠,冷漠地回道:“罪臣贱命一条,随王上处置。只是还是劝王上稍安勿躁,待得监国王真正的死心了再对罪臣动手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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