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之后,喜儿除了上朝之外,果真安安分分地呆在钱元瓘为他安排好的宅子里安分度日。
而几日之后,也如钱元瓘所承诺的那般,他随着钱元瓘一同去了江南锦缎行。
那陈之行见王上亲临满心以为自己向万丞相提出的那个要求被兑现了,却未料到这王上当即便将此事给推脱了去,直教他恨得牙痒痒。
在钱元瓘与那陈之行议事的当口,喜儿百无聊赖地在那锦缎行附近转悠,却见莫怜一脸阴郁地向那锦缎行行去。
怜他莫不是怀疑到了我在捣鬼?
喜儿一阵心虚,偷偷地隐在暗处观察莫怜的行踪。
莫怜却是在见到钱元瓘那名随侍在侧的侍卫后,黯然退了出去。
怜大概是误会了吧。
喜儿虽觉得有些抱歉,但还是在瞧出莫怜的误会时心中大舒了一口气。
在莫怜的心中,喜儿是那个能够为他出生入死而无怨无悔的属下,对他从无二心。
在得知那个真相后,喜儿并不想破坏自己在莫怜心中的形象。
只是,怜啊,你为何要推开我呢?只是因为我爱着你,所以用这样的借口将我赶走吗?
于角落中,扶着墙壁,喜儿凄怨地望着他的背影。
帮你解开你与你深爱的那个弟弟的误会,怜,我帮不了你,也,不想帮你!
得不到你,我也不会那么大方地去帮别人得到你!
退出你的生命,只在你身后默默地关注你,是我最后的底线!
怀着失落的心情,喜儿默默地与钱元瓘返回那个禁锢自己自由、也镌刻了他耻辱印记的所谓的金屋。
这几日来虽然与喜儿相处地比往常更为不融洽,却也鲜少见到过喜儿这样的情绪,钱元瓘猜想刚刚在自己不在他身边时,喜儿身上定是发生了什么,而发生的那件事,不出所料,定是与莫怜相关。
“爱卿,一路上如此地郁郁寡欢,是否是在方才的锦缎行遇上了让你念念不忘的人了?”钱元瓘语带酸涩相问。
喜儿心中一惊,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嘛?或者他一直派人暗中注视着我的一言一行?
“方才见莫怜进了锦缎行,我猜想他是对你有什么误会了吧。”既然都为对方所知晓,喜儿也便据实以答。
“哈~爱卿没同故人去叙旧吗?”钱元瓘显然还是不想放过喜儿,不轻不重地又问了一句。
“哼!王上不是早就清楚了嘛,何必多此一问!?”认定钱元瓘不过是故意刁难自己,喜儿泄愤地顶了一句,把头一撇,懒得去理会他。
“你!”被喜儿的态度所恼,钱元瓘正要发作,却听外头一声叫唤:“禀告王上,府邸已到!”
这才上了心头的怨愤之气生生被压了下去,他深呼口气,语带威胁之意:“哼!暂且放过你!今晚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这么赌咒着,他顾自翻身下了马车,也不等喜儿,径自入了门去。
这所谓的金屋,他可比喜儿更是清楚。
这些日子,他天天放着舒适奢华的储君宫殿不待,偏生跑这么远的路住进这离宫甚远的府邸与喜儿厮混的事情早被朝廷上下传开了去。
他的姬妾们,虽说早已成了宫中的摆设,可是这么明目张胆地被弃之不顾,也是颇多微词。
而钱元瓘虽是恨着喜儿对他的情感熟视无睹,也说过要把他当做男宠,可是这些流言蜚语,他都用着残酷的手段将之压了下来,不让喜儿受到丝毫影响。
朝廷上下、宫中姬妾皆不敢在喜儿面前造次,倒是让喜儿以为那些个人只是见惯了他们二人的关系而不再有所阻挠。
他怎能知晓钱元瓘的这一番苦心?
他的一颗心早给了永不能回应他的莫怜。
这日子在这二人维系着面上的和谐底下却是暗潮汹涌中缓慢度过。
如今的日子一旦不如人意,人便会开始缅怀过去。
而钱元瓘最怀念的莫过于与喜儿正式相识的那次相遇。
不论是五年前还是如今,他不得不佩服莫怜那种顽强的意志力和生命力。
明明已经到了绝境,莫怜却是能在绝境中寻到一片生机,再紧紧地握着这生机,慢慢爬起来,并从中混得风生水起。
而那次,多亏了莫怜的引荐,他才真正见到了一直梦牵魂绕的这个人。
“五王子殿下,我们又见面了。在下万喜儿,以后承蒙您的照顾了。”那人盈盈一笑,低头间,如此直接而坦诚地向他介绍自己。
“钱传瓘,吴越国五王子,现任清海军节度使。你可以叫我元瓘。”他是这么回应的吧。
可惜的是,曾经当他还是五王子的时候,那个人只唤他一声“殿下”,现如今他成了监国王,那人便改称他为“王上”,一声“元瓘”从没从他的口中唤出。
钱元瓘心中不无遗憾地叹息着——
下一话《摘花销恨旧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