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不过刚刚出了元宵,但京师已经云集了各地准备恩科的举人了。 其实恩科的消息从去年就正式颁布了下去,有许多因为种种原因还未来的及回去的落榜士子们,便顺势直接在京城逗留了下来,潜心学习准备恩科会试。
或许这也算是他们的幸运,毕竟大明立朝百余年,已经许久不曾开过恩科取仕了。不用因为弘治十八年乙丑年落榜而害怕无颜再见江东父老,当然若是此次恩科会试再次落榜,即使再没有颜面也必须得厚着脸皮回家了。
新皇登基开恩科取仕,也算的上是一件国之大事了。当然普通百姓也只是凑一个热闹而已,真正关心的永远都是那些读书人。毕竟若是真的能够科考高中金榜题名,可以称的上是一件非常光宗耀祖的事情。当然也不是谁都可以参加礼部主持的会试,应考者为各省的举人及国子监监生。
而随着恩科会试的临近,关于此事恩科的消息自然也在大街小巷各酒楼客栈流传。尤其是皇上会对此次恩科会试的考试内容已经录取方式做出重大调整的传闻更是流传的有模有样,令这一些准备参加恩科会试的考生们患得患失,一时忧心忡忡不已。毕竟一旦考试内容以及考试方式生了改变,那么自己先前所做的一些准备岂不付之东流了?
当然对于那些胸有成竹的人而言,这些却算不上什么。只要不是这次恩科会试全部推倒重来,他们对于中举是完全有把握的。而其中最富盛名者如礼部右侍郎杨廷和之子杨慎,年方不过十九,才气却已经是声名远播到了朝野上下无人不知的地步,更是被盛赞为有状元之才。只要他肯参加此次恩科会试,状元便如其囊中之物般手到其来。
杨慎?
临街的一座巨大酒楼二楼之上,郑德听到这个名字暗自嘀咕了一句。原来他是在仔细听着旁边的人谈论着这次科考的事情,却没想到听到了一个意外的名字,也令他对自己的这位老师的儿子产生了一丝好奇之心。
他抬头望向一旁的王廷相,“子衡,你觉得朕的这位先生之子真的有可能摘下状元桂冠吗?”
王廷相倒没想到皇帝会这样询问,继而笑着说了一句,“杨慎此人的确颇有才情,至于能否中状元全凭陛下一番心意耳!”
的确,中状元这种事情还真是全凭皇帝的心意。 不过一般来讲,只要是能够礼部会试能够得中头名会元的,一般上报上去状元这顶帽子是跑不掉的,毕竟殿试多半是走个过场。当然也不排除皇帝个人喜好的因素,比如刑宽、朱希周等人皆因皇帝喜其名得中状元的。
能够得到王廷相如此夸赞,郑德闻言对于此人也是颇有些兴趣,而不仅仅是先前凭着杨廷和之子的身份所引起的。不过他现在是大明天子,一张嘴也是金口玉言。并没有直接应允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若是有机会,倒是想认识认识。”
抬眼往楼下随意一瞥,却突然现一个颇有些熟悉的身影正踏入酒楼。他仔细端详片刻,忍不住笑着对王廷相说了一句,“子衡,有没有觉得这个人看起来颇为眼熟……”
“状元可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够高中的……”
话语未尽,楼下便突然响起一个有些冷嘲热讽的声音,接着又是一片激烈的争执之声响起。
这突的状况,令王廷相也是忍不住好奇地抬眼循声望去,却好像突然现了什么,回头对郑德笑着说了一句,“陛下不用留待他日了,此人此刻正在楼下呢。”
“哦?你说的是那个杨慎?”郑德闻言却是觉得有些惊奇,这也实在太巧了点吧!不过还是略有疑虑的指着争执二人中为人略显年少的那位,“是这位身穿白色儒衫,头戴四方平定巾的这位少年郎吗?”
“正是!”王廷相微微颔。
郑德闻言却是颇有些感慨地说了一句,“这也实在太巧了吧!”
太巧了?什么太巧了?
王廷相一时有些不明白皇帝话里地意思,不过郑德随后地一句话,让他的疑惑尽释。
“你有没有觉得和杨慎争执的这位士子有些眼熟吗?”
王廷相也只是看到了杨慎,对于与其争执之人倒是没有多瞧上一眼。不过听皇帝这么一说,这才留意起这位显然也是进京赶考的士子。仔细打量片刻之后,似乎也想起了什么。脸色一时有些难看,不过随即莞尔一笑,“这位不是当初辱骂微臣为蠹虫的那位落魄书生吗?”
郑德也是笑着询问了一句,“怎么,现在还心怀芥蒂吗?”
“微臣其实很想说没有,可又怕有欺君罔上之嫌,所以想了想还是什么都不说为好。”王廷相也是颇为幽默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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