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听不进去,现在只能用棍棒跟他讲道理。
四十棍子打到一半,王仁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王子腾还要再打,却被赶来的林氏拦下了。
“老爷,这四十棍子若全都打完,只怕他就没命了。此事确是他咎由自取,但若他真死了,以后城中众人如何看待凤儿,如何看待你我。有心之人才不管是否事出有因呢。”知道执行家法会扒裤子,所以林氏并未进门,站在门槛外和王子腾对话。
“话虽如此,现在却顾不得这么多了,不严惩他,如何给凤儿交代?她才多大,就要遭那样的罪?”
“我知老爷心疼凤儿,还请老爷多为她想想以后吧。这长安城里,什么样的人都有,若今日仁儿有个好歹,以后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凤儿。凤儿虽一开始愤怒难过,但终究还顾念着骨肉亲情,此刻就在祠堂外。”林氏说着就要跪下:“求老爷看在凤儿的份上暂且留他一条命吧。”
王子腾在看看下半身已被打的血肉模糊的王仁,恨恨地又打了一下:“你连个八岁女娃都不如,她被你害的瞎了眼,还顾念你呢!”
死罪虽可免,但是活罪难逃。王子腾看着不成人样的王仁冷冷开口:“今日看在凤儿的面上暂且饶了你的皮肉之苦,”
王仁刚想给歌颂熙凤的宽广胸怀,却被王子腾接下来的话堵了个哑口无言:“禁足一年,除除夕、清明祭祖外不得踏出院门一步;抄写祖训五百遍;挪出院中所有虫鸟鱼猫狗,从今往后不许你再斗蛐蛐;冬夏碳冰一概免去,你给我好好反省。”
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趣?但是想想他最讨厌的妹妹已经成了瞎子,这笔买卖还不算太亏。王子腾一股脑说完,再也不想看王仁一眼,一拂袖子径自去了。
林氏吩咐小厮把王仁抬回去,又让人去把大夫请过去给王仁开些药,然后赶紧去找王子腾。一出祠堂大门,就见王子腾牵着熙凤慢慢走着。
林氏因想起一件要紧事,赶紧快走几步赶上。
王子腾见她欲言又止,皱皱眉头:“怎么回事?”难不成他出来的功夫王仁又整了什么幺蛾子不成?
林氏朝熙凤努努嘴,然后指指自己的额头。
王子腾了然,看看熙凤裹着一圈白纱布的额头:“她额头的伤口应该已经结痂了,你让人一日五次给她连抹一个月玉容膏,不会留下疤痕的。”
林氏翻了个白眼,这浑人竟然当着侄女的面把这话说出来了,果然熙凤很不高兴地皱起眉头。
“凤儿别担心,咱家还有玉容膏,连续抹上一个月,一点疤痕都不会留下的。”王子腾赶紧安慰她。听了这话,王熙凤的眉头才舒展开了。她可不想又瞎又丑,想来即便是王熙凤,额头上填了几道疤痕,也不会好看。
等王子腾与林氏回到倚澜院,林氏就忍不住冲他放冷气:“我费劲哄了好久才让凤儿相信她额头没伤口,只是因为大夫说不能见风才给她裹纱布的,你倒好,全抖搂出来。她本就情绪不稳,听了你那些话万一又头疼起来怎么办?”
王子腾有些尴尬,先前的确是他大意了,干咳两声:“还请夫人多多开导凤儿。”
林氏叹口气:“我自然要开导她,只是玉容膏已用了两瓶,还剩两瓶根本不够可怎么办?”玉容膏是西域贡品,每年不过能贡上来二十来瓶,王家这几年也就存了四瓶。
“竟用的这么快?”王子腾有些意外。
“哎,那日你回来的时候大夫已经给她处理了伤口,你是没看到她额上的肌肤被伤成什么样子。那用量怎么会少?”
夫妻二人正思量对策,忽地小厮来报:义王妃得知大姑娘醒了,派人送了礼物过来。林氏赶紧出去应酬。
林氏再回来时,脸色不大好:“我治家不严,请老爷责罚。”王子腾接过她手中的匣子,打开一看,赫然正是四瓶玉容膏。不用说,定时府中仆妇把消息传了出去。
“这几日守着凤儿你太累了,连佑儿都顾不得了更何况下面的仆妇。我责罚你做什么,只以后别这样就是了。”王子腾把盒子又交给林氏:“义王妃的礼物来的正好,先给凤儿用着,还差两瓶容我想想法子。”
“但是义王妃如此作为,实在是……”连她都看得出这是义王在拉拢王子腾。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王子腾在朝堂上混了十来年,从六品小官一级级升上来,早已深谙官场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