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初得到颜易山将尤古的兵马全部炸毁在双龙谷的时候,周宗正在给她诊脉,听到这个消息,周宗与苏云初说了一番情况之后,便笑到,“恭喜王妃,如今终于攻破北梁。”
“说是攻破北梁还为时尚早呀”苏云初但是一脸平静。
“尤古已经败落,此时北梁朝中,恐怕也是不安了,难道攻破北梁不是近在眼前之事?”
“北梁还有一个甘承,不过依着如今的形式,北梁已经没有兵马可用,就算有一个甘承在,也是今非昔比了,只是……”苏云初感叹了一声,“北梁的事情告落,另一波更为棘手的事情就要来了了。”
周宗了然,“当初王妃决定留兵北方的时候,不是已经做好了接下来的准备了么?如今,何以有了这番感叹?”
苏云初听罢,轻笑了一声,“周先生说得没错,我的确做好了准备,可心中却觉得无奈,只怕,日后,天下人会将那顶帽子扣在怀清头上,毕竟,我始终还是他的王妃。”
到底,她希望慕容渊永远都是那个一心为了大新的人,受到天下百姓的敬仰与信赖的人。
周宗听罢,却是摇摇头,“老夫却并非如此认为,如今,王妃攻破北梁,完成了大新建国之后未能做到的事情,也做到了王爷还在的时候不能做到的事情,这些便已经足够让靖王妃受万人敬仰。”
苏云初听罢,无奈一笑,“一切都是被逼出来的。”
而同样差不多的时间,尤古的兵马全部折损在双龙谷以及尤古也阵亡的消息也在第一时间之内传到了北梁,北梁皇不成气候,着急之下甚至说出了再次带兵攻打大新这样的话语,他根本不知道,此时的北梁,根本就已经没有兵马再继续与大新对抗,就是原本的在西边与西原对抗的卢辉,也已经被召唤回来。
尤赢痛失爱子,可是更是懂得要保存北梁最后的实力,绝对不能等到大新兵临城下的时候成为大新的战俘,所以,主动请求被冷落了的甘承,在颜易山继续带兵北上的时候,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带着北梁皇离开了北梁京师。
而甘承带着着北梁已经不足以对抗大新的兵马往北而去,借着原先就比北梁北边部落更加强的实力,将几个部落收服,北梁皇最终成为了部落首领,在颜易山的兵马抵达北梁京师的时候,北梁皇已经在北边的部落称雄,由此,双方之间隔着宽广的北地沼泽之地为界限,看起来是互相防备,然而,其实大新对于北梁更北之地半分兴趣也无,寒冷荒凉的地方,反而是在浪费大新的物资。
而西原与颜易山的兵马之间,也有一股不可言说的默契,西原从卢辉退离之后,便不再进攻,打到的地方,与大新之间并无冲突,隔着一个宽广的连山山脉,双方默契分界。
如今西原的大权早就已经全部掌握在拓跋绍的手中,关于慕容渊坠崖的消息,天下皆知的效果早已过去,对于苏云初,虽说不是绝对的了解,但是多少也懂得一些,苏云初此番作为,他心中已经有猜想,不过,这是大新内部的事情,如今,他西原没有心思去理会那许多。
对于北梁,双方如今以连山为界,再好不过。
戎谷,正在与崇义云谈话的梁光熙等人,手上刚刚得到了颜易山已经攻破北梁京师的消息。
得到消息之后,他再次去见了一次崇义云,来到戎谷这么久,已经见过不知多少次崇义云,不过,崇义云当初受永业帝的知遇之恩,因而,一直不肯接受梁光熙等人的劝服。
劝服多次,梁光熙也深深觉得挫败在崇义云的手中了,而京城而来的人,同样也来到了戎谷。
此时的慕容治,是需要崇义云这样死心眼的人的,他甚至带来了永业帝的信物。
然而,崇义云依旧不为所动,因为,只有永业帝才能唤他。
可耿直的崇义云却是不知道,慕容治的打算是,若是崇义云不服从,那么,不论这个将领能力有多好,都只能死路一条。
崇义云不知道慕容治的计划,但是,梁光熙等人却是能够猜到的,恰恰是暗中对崇义云下手的计划,让梁光熙等人成功劝服了崇义云。
他依旧留守西边,然而,却是一个重要的、至少目前,没人能够侵犯的存在。
颜易山在攻破了北梁京师之后,将北边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留下兵马和人力留守北方之后,便打道回卞立城之中。
而此时的朝堂,随着北伐成功的一场场战役传回京城,朝臣的心中可谓澎湃不已,三个月的时间,让北梁兵马全军覆没的本事,神乎其神,而后更是趁机北上,将一个在两年前还对大新造成威胁的北梁国生生打成了退居北方的一个部落,而,这件事情,竟然是由苏云初一个女子来完成的。
大新的朝臣在感到兴奋的同时却也感到害怕。而随着消息传回京城,不少臣子都纷纷进言,让靖王妃班师回朝。
所有曾经怀疑和不承认苏云初地位的人,如今,都承认了苏云初,尤其是双龙谷一战,那个据说让双龙谷两旁的山体都崩塌的火药,威慑力十足,就是靖王妃制造出来的,更是在一代王妃的辉煌史之上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后边,不论是多少史家,多少后代,无人不感叹这个创造了一个统一盛世的奇女子超人的智慧与能力,而后世史书之中,除却苏云初,再也无人可得史学家们一句“文能定国,武可安邦”的荣耀称誉。
便是百姓中间,也无不是欢呼,大街小巷的孩童都懂得歌颂靖王妃的功绩。
而这一切,都不是此时在卞立城中安心养胎的苏云初想要关心的事情。
崇义云的事情有了着落,西边她便无需担心了,北边有梅关的冯师朗,中部有玄门关的寿忠,她与慕容治的账,也该列表而算了,然而,她不急,她慢慢来,此时,对于京城之中皇宫之中的某些形势,她更加感兴趣呢。
怀孕已经将近七个月,越发显重的身子,也不允许她接下来有更多的计划了。
而在群臣的一片呼声之中,慕容治下令,让苏云初以及颜易山等人班师回朝,理由是北伐既定,那么,靖王妃应该回来替永业帝看病了。
第一份命令在四月初由京城之中发出。
外边一片欢呼,苏云初带领的北伐军拿下了北梁的事情的时候,顺妃还在颐远殿之中求佛。
这个消息是周嬷嬷听了宫人的话之后,回来与顺妃说的。
顺妃听罢,只是会心一笑。
“娘娘,今日,还去探望皇上么?”
“去,是时候该去探望皇上了。”
自从顺妃第一次请求了慕容治去探望永业帝之后,她便被允许,每隔十日就可以去探望永业帝一次。
这一次,如同往常一样,顺妃进入永业帝的寝殿的时候,里边还是方明伴随在永业帝的身旁,而旁边是守护的宫人,顺妃进来看永业帝,旁边从来都是有人的,而她也从来都没有任何意见。
然而,今日进来的时候,她却是开口到,“你们都先下去,本宫有些私底下的话想要与皇上说说。”
可是,所有人都无动于衷。
顺妃的声音冷了几分,“治王的话是话,本宫的话便不是话了么?”
这时候才有人开口,“顺妃娘娘见谅,奴才们奉了王爷的命令,务必要时时刻刻守护皇上。”
顺妃妥协了,“也罢了。”
“今日,皇上喝药了么?”她问的是方明。
但是回答的事一旁的宫人,“回娘娘,药已经在送来的路上。”
顺妃请嗯了一声,而送药的人也刚好将药拿到寝殿当中来,顺妃见此,只道一声,“本宫来吧。”
“娘娘,奴婢来就好。”
顺妃脸一沉,“把药给本宫。”
端药的人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将药物交到了顺妃的手上。顺妃接过药物,便为昏迷之中的永业帝喂药,然而昏迷之中的人,怎么可能喝的下多少药水,不少其实都是从永业帝的口中溢出来的,顺妃只能一边拿着手中丝帕为永业帝擦嘴,一边喂药。
可慕容治限制了每一个探望慕容治的人的探望时间,等顺妃一碗药喂完,也到了时间了。
紧了紧手中占满了药屑的丝帕,顺妃最后离开了永业帝的寝宫之中。
御书房之中,慕容治在与慕容沇谈话。
“三哥,崇义云之事,已经足够明显,苏云初这是要与你对着干呐!”
“对着干,老四,你要相信,最后,会赢的人必定是本王。”
慕容沇心有不忍,“三哥,那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还是老五用过的女人,至于么?”
“老四,你管多了,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好。”
至不至于,已经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慕容治从来就没有求而不得的东西,身份如此,出生如此,地位如此,人,也是如此,他不仅仅要得之,还要得到所有全部,让她明白,不管她如何聪明,如何计谋百出,最后,都会逃脱不了他慕容治的掌心。
慕容沇最后离开御书房的时候,面上是带着担忧神色的,他不知道,慕容治这样的偏执到底源于何处。
一路回到了沇王府,慕容沇一直在思考着,是否要暗中对苏云初下手,毕竟,若是没有了这个女人,便不会有慕容治更多的变化了。
可刚刚回到了沇王府,便有人来报,“王爷,一位自称王爷最想见到的人想要见王爷。”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奇怪。
慕容沇听罢,微微皱眉,然而,来人却是在他皱眉之际,拿出了一块玉石,慕容沇一看,面上有惊讶有激动,“人在哪里?”
“对方说,王爷见到这块玉石,必定会知道,对方约了王爷,明日午时,在城东相见。”
治王府之中,在傍晚时分,苏亦然正在用晚膳,一旁的明月却是不在她的身边,反而是苏亦然用膳用到一半的时候,明月走进了屋中,在苏亦然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苏亦然原本用膳的手放下筷子,面上的神色冷了几分,“果然,还是对那个女人不死心,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一餐晚膳,用到此处,苏亦然已经用不下去,只与明月道了一声,“明日去与那些人接头,秘密点,别被发现了。”
明月眼中闪过一丝不安,但还是坚定点了点头。
只一餐晚饭到此结束,苏亦然却是坐在餐桌之前,似乎是在想着些什么东西,神思笃定。
而另一边,昏暗的天幕之中,上元寺的后山之中,上元寺主持大师元正此时并不在上元寺的禅房之中,而是身处在这后山之中不知何时搭建起来的小屋,身边还有一个小和尚。
小屋一共分为三间,其中一间外形尤其怪异,木制的屋子,四周全部都被盯上了,没有窗户,只留了一个此时也是紧紧闭合的屋门,而更为怪异的是,外观的屋中是木制的,里边却是堆砌了一层层的冰块,形成了一个冰窟,在这样的时节,冰块完全没有化开,让整个屋子显得更加阴冷。
而冰屋的中间,有一个巨大的木桶,木桶里边,同样堆砌了一层冰块,一名双目紧闭,似是承受巨大痛苦,满身尽带着即将愈合的伤口的男子正闭目坐在里面,紧紧皱起的眉头,预示着他此时此刻正在承受的痛苦。
但一旁正在往水桶之中加药水的小和尚却是知道的,这人几个月都未曾醒过来过。
小和尚往水桶中加了药水之后,元正方才进来。
小和尚恭恭敬敬退离一旁,叫了一声“师父。”
元正点头,走上前去,摸了摸小和尚的头,“今日如何了?”
“病人的体温上升了一些,伤口愈合了几分,心率逐渐恢复,体内的毒素还剩五分。”
小和尚虽小,但是,说出口的这一串话语里边,童音之中却是带着一股让人无可怀疑的语气。
元正面上和蔼,“嗯,那便好,这几日,继续用药吧。”
“是,徒儿记住了。”
元正复而点头,却是走到木桶之中的男子的身后,在他背后的几处大穴上方,以一种诡异的手法,击打男子的穴位,随着不断的击打,坐在木桶之中的男子口中闷哼出感觉疼痛的声音,然而,依旧还是没有醒过来。
小和尚在一旁看着,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也习惯了元正的这些动作。
背后的大穴处理完成之后,元正一个旋转,坐在木桶之中的男子被旋转过来,元正继续往他胸膛前的几处穴位做一样的动作。
直到一番动作做完之后,在这原本应该冰冷入骨的冰窟之中,元正的面上,却是覆上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湿汗。
而他整个人也显得疲惫不堪。
小和尚见此,在元正停下动作之后,便已经上前去扶住元正,口中担忧,“师父?”
元正虽然疲累,但还不至于撑不住,只摆了摆手,看了一眼坐在木桶之中的男子,道了一声,“带为师出去。”
直到元正离开之后,男子俊逸而棱角分明的面上,也闪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在这寒冷的冰室之中显得尤其怪异。
可他紧紧抿住的薄唇,紧紧拧住的眉头,却是熟悉无比,赫然就是已经坠入了死亡谷的慕容渊。
小和尚将元正扶进了隔壁的一间房间,元正进去之后,里边已经有人在等待,“主持师兄。”
了然双手合十,看着元正被小和尚扶进来,开口唤了一声。
元正直到坐在了屋中的禅座之上,才开口道,“上元寺只是已经交由你处理,我已不是上元寺主持,这一声‘主持师兄’日后,不要再叫了。”
“阿弥陀佛,师兄还是师兄,上元寺正是因为有了师兄才发扬光大,不论何时,师兄都担得起。”
元正也不多勉强,已经坐定,呈运功修习的姿势,“接下来,有劳师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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