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澄的蓝天,缥缈的白云,悬于头顶,置于以地为床,以天为盖的天地之间,什么都不要思考,多像刚来这时空的那会儿,浑浑噩噩中不知时间与空间。
夏语澹,哎,这还是上辈子的名字。上辈子父亲姓夏,母亲复姓澹台,他们相遇在热情似火的年纪,在爱情最浓烈的时候,生下了自己,取名,夏语澹。
这辈子?来了五六年了,夏语澹看看自己还是肉嘟嘟的手,至今还没有属于这个时空的符号。夏语澹都无从问起,是自己不需要用名字而不被告之,还是根本就没有一个名字,准确的说是根本没有上夏家的户口。
庶出!有的庶出,能像探丫头一样,养在嫡母身边,各种待遇比照嫡出,锦衣玉食堆中长大;有的庶出,就成为了互相对打中的那个牺牲品,在一场场角力之后,搞不清楚那些人的想法,就发落到庄子上,不管不问,任其自生自灭,如杂草一样的能活着,就活着。
夏语澹捂眼感慨,要是公正的,置身事外旁观着一切,自己这身子的父亲,空有一副英俊潇洒的好模样,实则就是银样蜡枪头了。自己的生母,从孕育在她腹中开始,零星听到的片语中体悟出,虽然视为不孝,且是对死者的不敬,阮氏算是一位本色演出,运气不够好的小白花。就算在自己上辈子,婚姻自由的前提下,背着双方父母拿着户口本自行结婚,都是不孝之举,何况是在唯父母之命是从的年代,先斩后奏,停妻纳妾。
在短短一年内,阮氏从起早贪黑,日日劳作的市井孤女,成为一个仆从环伺,珠钗环绕的少妇,深得夫主几分垂涎美色继而生出的几分真爱,家中长辈各怀鬼胎的几分怜惜,和主母相较,待人接物之间恭俭谦和的雅名,最后还生下一儿一女。阮氏在人前人后也自知德行有亏,日日惶恐不安,因此一再立意改过,做一个相夫教子,辅佐中馈的好妾室,可是,就像那位周显家的所说,凭了上下两张嘴,在把好处占尽了之后,空口的改过有何用。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也要改的其时,也要掏出点什么,来平息这场私相授受中,颜面扫地的,主母的怒火。
这掏出来的,是鲜活的两条生命,一个男人的尊严,和全仰仗于嫡母的心情而前途未卜的一个未来。
夏语澹多次想为自己这个身体名分上的母亲鼓掌了。不愧是将门所出的虎女呀,不依附在丈夫的敬重之上立身,也从来不做一些不痛不痒的小动作,一出手就致人死地的杀伐决断,夏语澹觉得上辈子宅斗文里面那些,被婆母塞通房,被妯娌挤兑,被贤惠的名声所累,被丈夫和小妾的真爱恶心到的主母,简直是弱爆了。
是是非非,终将沉沦。夏语澹不想活在仇恨里,因为这本质上,不符合这个时代的法度,也远超出了自己的能力。
跳出法度和能力,仇恨神马的,也很纠结呀,因为夏语澹被发配在了,乔氏的陪嫁庄子里,一饮一啄,都是这个庄子的出息。也就是说,自己现在是乔氏花钱养着的。
那一年,这个身体的祖父老侯爷,没有熬过冬天就去了,开春后,一大家子沿着一条河扶棺南下,目的地是江西抚州,行至一半,夏语澹不行了,晕船晕到要人命呀,就被弃在了一个叫和庆府的地方。有钱有权的人家,到处置办房产和田产是通病。乔氏那一边,是富贵了好几代的,恰好在和庆府有一个两进的院子和一个庄子,是乔氏的外祖母当年的陪嫁,传到她母亲手里,再传到她名下。本来这个地方就是中间的歇脚处,众人歇了几天再度启程之后,夏语澹没跟着往南走,身边留下一个奶妈,一个丫鬟服侍着。
说到这里,夏语澹就悲催了。
穿越,胎穿,除了脑子里,至今还没有实际用处的二十几年的记忆,一点金手指都没有呀。
夏语澹深刻的领悟到,为什么说,人生是一个圆,开头和结尾方向不同,形式是一样的,人出生的时候,像老年一样的丑陋,人离去的时候,像婴儿一样的脆弱。
夏语澹不确定什么时候开始穿的,中间有很长一段时间,诡异呀,看不见,听不见,没有触觉,思维先于存在而存在,处在混沌迷茫之中,直到某一个时刻,一声哈,听觉渐渐觉醒,如千里之外,一丝丝空灵般的声音,开始被接收。又不知过了多久,迎接了一场痛入骨髓的疼痛而被生了出来,在疼痛中哭泣,在疼痛中昏睡,在疼痛中挣着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听了一场蓄意的谋杀。当视觉正常的时候,桂花都开了。当身体能翻身的时候,初雪都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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