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那个年纪的冯宁是怎样在沙场活下来的。
“不是!”荥阳侯夫人见到皇帝那双泛着笑意,然而内里冷漠入骨的眼睛,哆嗦了一下嘴唇,竟什么都说不出来。
原来,今日叫入宫,是要与她们夫妻清算过往!
“侯爷的心叫朕感动,如今朕就给侯爷一个报效天下的机会,你们不会叫朕失望的,对不对?”皇帝温声问道。
荥阳侯夫人颤抖了许久,突然求助地往敛目不语的皇后看去!
到底,到底是一家人……
皇后没有退缩,迎着她的目光看向她的眼睛,目光坦然。
“娘娘,侯爷与我都老迈,您开恩。”荥阳侯夫人眼中的泪水滚出来,合着手恳求道。
“父亲与夫人都有机会老迈,却叫本宫不得不想到本宫的母亲。”皇后轻轻地说道,“母亲盛年早逝,实在叫本宫遗憾。”
她的父亲荥阳侯并不喜欢她的母亲,然而那时,她的母亲是官门嫡女,正经的书香门第的小姐,风评极好。
勋贵能娶到清流女是一种荣耀,他娶了她,却只是将她丢在家里当做摆设,到了她家中败落,家中又回来了一位青梅竹马的表妹,她就再也没有立锥之地。
皇后静静地看着荥阳侯夫人伏在自己脚下央求,仿佛就想到了当年,母亲还大着肚子,知道了这两个的私情,哪怕是再痛苦,却愿意纳这个女人做二房,成全了父亲。
然而他们不知足,不想做妾,只想做妻,生生地叫母亲思虑过度,生下妹妹就死了。
“夫人与父亲夫妻情深,不是说再哪里都不在乎,只要有彼此在,就已经满足了么?”皇后想到当年荥阳侯抱着这女人在木然的母亲面前怒吼,后头还有荥阳侯太夫人的助阵,一家子的逼迫,眼前的这些还不抵当年的万分之一,就突兀地笑了笑,轻轻地说道,“这是喜事儿,本宫,就在这儿贺一贺你们,来日与母亲的坟前,本宫也叫她为你们高兴高兴。”
“当年旧事,娘娘一定要赶尽杀绝么?!”荥阳侯夫人尖声问道。
“旧事本宫早就忘了,何来赶尽杀绝,另有……阿宁的婚事,自然有本宫做主,无需夫人为她筹谋。”皇后见荥阳侯夫人目光一缩,便淡淡地说道,“至于哥哥,本宫想着,您也见不着了,赶紧给婉婉成亲才是。”
她说完了这个,想到荥阳侯该在家中如何绝望,许还会诅咒自己这个不孝女,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落在有些骄横的婉婉的身上,嘴角勾起了一个轻轻的笑容。
明明,应该享受到万般宠爱,被捧在手心长大的,是她的妹妹阿宁呀!
偏过头去不再看眼前的这两个人,皇后就红了眼眶。
常王已经笑不出来了,他见了这荥阳侯夫人,想到这样的人给冯宁做婚,不定是个什么样儿的晦气女子,就觉得那青年是吃亏的了。
“夫人再三推脱,莫非是对皇兄心存怨愤、”常王捏着桌上的一朵盛开的鲜花嫣然一笑,和气地说道,“天子之命,能跟你说这么多已经是脸面,可千万别给脸不要脸!”
这个是继母,冯将军得吃了多少的苦哇!忙完了自己的那点儿事儿,常王殿下觉得自己很应该与自己很看得顺眼的冯将军沟通一下感情,至少也得当个好朋友,弥补一下胖猫仔儿被弟弟拐走后的空虚不是?
正想着胖猫仔儿呢,青年一转头,就见内宫处怒气冲冲地冲出了一只黄橙橙的胖猫仔儿!
这猫仔大概低血压,被吵醒之后整张猫脸都鼓起来了,也不娇气地叫人抱着走路了,穿着一件火红的小肚兜就卷到了众人的面前,用犀利的眼神看着在场众人,之后目光落在了那架琴上。
“囡囡醒了?”皇后急忙唤道。
“喵噶!”方才是哪个王八蛋?!
扭着小身子咆哮了一下,阿眸只觉得眼前发黑,许久之后,方才一脚踢开了面前对自己赔笑的常王,走到了呆呆地俯瞰自己的荥阳侯母女的面前,目光落在婉婉那双带着些痕迹的手指上,顿时大怒!
“这是……”看着这古怪的胖猫仔儿对自己吐了一口口水,婉婉拉着母亲的手叫道,“母亲!”
阿眸陛下高高地仰着头,在她的抱怨声里撇着小短腿儿冲到了琴案旁,对着赔笑的常王使了一个眼色,叫他抱了自己上了琴案,岔开两条小短腿坐在了琴上,左右呸呸地吐了两口口水在毛爪子上,看着面前这架古琴的目光格外凶狠,气势汹汹地伸出了自己的爪子按住了琴弦!
叫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见识见识阿眸陛下的琴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