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找的这人叫做贾武,看着四十出头,听了督主的话倒没显的多么为难道:“这地方我倒是去过两次。”
不仅仅是督主,连山阳泽眼睛也放光了。
第一句是好消息,第二句就不怎么中听了,“这地方不好走,两边多是荒漠,虽然有来往的商人,但是多是从玉门关偷渡出来的穷凶极恶之徒,以及埋伏着等着黑吃黑的匪徒。正经商人是情愿多绕远路也不愿意走这里的。”
不过既然督主开口,那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的,贾武又道:“走这一段路最适合的时间是八月到十二月,现在已经十月了,得抓紧了。”
当下督主带着贾武,又留了给锦衣卫下了两条命令,一条是严格搜查去往西域的商队,看见可疑的立刻扣押,第二条则是搜捕带着五岁孩子上路的旅人。下完命令,几人又上了马车,一路往西去了。
路上,贾武拿了一张手绘的地图出来,给他们讲了讲这路该怎么走。
正如山阳泽所说,到沙州之前的路都是一样的,也没什么寻常,基本沿着大路快马加鞭赶路就成,虽然偶有戈壁沙漠,不过沿途也有朝廷设置的驿站,还是比较方便的。
真正麻烦的是从沙州开始到高昌的路。沙州顾名思义,四面全部是沙,出了沙州往西北方向走约莫一百五十里地,就是玉门关了,等到出了玉门关,再到高昌,这一路八百里地除了黄沙,便只剩下戈壁了。
贾武说到这里,又道:“若是走哈密必残这一线,路程虽然有一千五百里,但是走的是天山南麓,好走许多。”
督主皱着眉头,山阳泽是想抄近路的,便问道:“时间呢?”
贾武看了看督主明显不快的脸,低头道:“走沙漠是没路的,途中也没补给,全凭太阳星星和手上的指南针对准方向,夜里是不能赶路的,现在天气凉爽许多,若是正午不热,倒是能稍微走一走。若是一天能走五个时辰,十天之内就能到。只是若是赶上大风,这就说不准了,被沙子埋了丢掉性命也是有的。”
“若是走哈密必残线,路上大约要走十七八天,不过一半路途都是在吐鲁番汗王的控制下,沿途的小城池都要接受盘查,可能要耽误两三天。”贾武说完又看了看督主,小心翼翼补充了一句:“这条路我们走的熟,不会出大问题的。”
督主想了想,道:“抄近路。”
贾武还想再说什么,不过看着督主一点表情都没有的脸,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等到没人的时候,督主倒是跟山阳泽解释了一番,“高昌古城几经战火,那处位于城中心的遗址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了。我让人准备了铁锨还有一些火药,若是带着这些东西上路,那是断然不能接受盘查的。”
山阳泽点了点头,督主又道:“而且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怕是已经暴露了。”
山阳泽一惊,心说不是只有三个人知道么,“难道是?”
督主点了点头,“别说出来,就是从宫里泄露的。”
“我们比他们晚出发两天。”
“所以必须得抄近路。”
又是一路飞奔,四人到了此行最后一个能补给的城市,沙州。督主安排的人已经准备好东西等着了。十二匹匹骆驼,铲子火药等物上面盖着丝绸掩人耳目。还有四个五大三粗,一看就是常在丝绸之路上走动的商人。
几人换了衣服,一行八人牵着骆驼,踏上了茫茫黄沙。
从沙州出来,大约走一百三四十里就是玉门关了,这里算是大明实际控制范围的最后一站,出了玉门关,别说是西厂督主了,就连皇帝的身份都不好用了。
虽然山阳泽他们是十月出发的,不过因为前半程都是坐着马车赶路,速度要快上很多,到了这一路,还碰上了最后一批走丝绸之路的商人。
山阳泽看着他们的骆驼货物,再对比自己这一边的打扮,不得不说锦衣卫是扮什么像什么,安排很是周到。骆驼身上有伤,装货的皮口袋上有补丁,虽然他们三个看着白嫩嫩的不像是长走丝绸之路的商人,但是脸上围了用来挡风沙的土布,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贾武打头,后面跟着督主山阳泽还有郭前,中间是四头专门用来驮货物的骆驼,最后是四个锦衣卫押后,这种走法,一看贾武就是领路的伙计,山阳泽他们三个是主事的人,后面的就是保镖了。
几人从早上出发,中午休息了一会,终于在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到了离玉门关还有不到十里的一处小村落,说是村落,其实就是三五间客栈,还有十几户居民形成的一个居住区。
贾武下了骆驼,道:“北边还有一个村子是驻扎玉门关的士兵的家眷们住的,条件比这里要好上许多,只是我们带的这些东西,去那里怕是不方便了。”
贾武原本以为督主是要去刺探敌情的,可是看了骆驼身上背的行礼,便知道这是要去高昌挖什么东西了,他也不敢多问,依着督主的指示到了这偷渡出关的地方。
山阳泽牵着骆驼,看着周围的人似乎有些不怀好意,不由得加紧两步走到了郭前身边。
贾武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又将骆驼身上的搭扣系紧了,道:“这里不太安全,我们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