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凤坡墓园。
一座大理石墓碑前,慕容尚卓身子前倾,视线几于镶嵌在上面的照片相平,银紫色的衬衫袖子被他高高挽至臂弯。
他幽深的黑眸里,此时,有明亮的光泽,不断璀璨着。
他坚毅的薄唇张扬地上弯,脸上漾出一大朵掩抑不住的灿烂。
他伸手紧抓在墓碑的边缘,另一只手缓缓抚过照片上那张依然笑得灿烂的容颜。
“嫣然妹妹,这一次,你还有得逃吗?”
说着,他直起身来,一手触上自己的薄唇,含笑看着照片上诸葛嫣然的照片,然后作了一个深情的亲吻动作。
这时,慕容尚卓放在裤袋里的手机,突然刺耳地叫嚣了起来。
他一怔,心口处突然有一种极度不好的预感。
电话刚接通,彼端便传来慕容风极度慌乱的声音。
“不好了,小卓,老爷子失踪了。”
慕容尚卓感觉脑袋“嗡”地一声炸了,他千算万算怎么会遗漏了这一环。
五年前,诸葛嫣然就这么做过,到了今天,她依然可以继续这样做。
“好,二叔,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挂掉电话后,慕容尚卓恼怒地朝空中挥了一拳。
原本明媚的阳光,此时看在他的眼里,也仿佛诸葛嫣然恣意的笑脸,在嘲笑他再一次棋差一招。
德国,柏恩博士的研究所。
一间银蓝色的病房内,此时,已幽幽醒转过来的上官睿,睁眼,缓缓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银蓝色的墙壁,大海一般颜色的挂帘,造型独特得仿佛生命重生的螺旋型水晶吊灯,不可否认,这样的环境,特别适合病人疗养。
病人?
当这种意识进入到上官睿的脑海里时,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
此时此刻,他应该躺在G城第一医院的ICU监护室才对。
周围的墙壁,应该是白色的,他的鼻端,应该罩着氢氧,一旁的心电图上,缓慢而单调地显示着它脆弱几聊于无的心跳,不远处,甚至还夸张地准备着呼吸机。
病房的外面,他的一对儿女上官玉儿和上官其,一直不辞辛劳地守护在那里。
上官睿皱了皱眉,印象中,G城的医院,并没有这样颜色的病房。
正在他疑惑不解时,门开了,进来了一个白发灰眉深眼穿着银蓝色大褂的外国人。
没等上官睿开口,外国人便笑着用一串流利的英语道。
“上官先生,你今天感觉如何?”
上官睿虽略略有些吃惊,但还是一手撑着床,慢慢坐了起来。
他试着深呼吸了一上,然后摸了摸手臂,直到此刻,他才发现,他的身体所有机能,一切正常。
虽然疑惑,但他还是朝来人笑着点了点头。
“还不错。”
此人给他的感觉,很博学,一副很仁慈的模样,仿佛救死扶伤的医生一般。
对,就是这样的感觉。
对方还知道他姓上官,再加上此时他所处的环境,难道这里是国外医学研究所之类的地方,而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头,是医学博士之类的教授?
上官睿不由暗叹一句“坏菜”,恐怕他和慕容尚卓的计划,已经爆光了。
白发老头伸手到他的面前,一副慈祥和蔼的样子。
“你好,上官先生,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柏恩。”
柏恩?
上官睿皱了皱眉,和他握手,一脸惊讶的样子。
“你是德国人?”
白发老头点了点头,朝他面前竖起了大拇指。
“上官先生,你很聪明。”
“这么说,你便是闻名世界的脑科权威柏恩博士了?”
白发老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微笑着帮上官睿折了折薄被。
“上官先生,有什么需要,不要客气。”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他一走,上官睿便再也坐不住了。
对方既然是闻名世界的脑科权威柏恩博士,可想而知,他和慕容尚卓设计的装病圈套,已经被人识破无异。
据他所知,他和慕容尚卓设下圈套时,所考虑到的脑科权威中惟柏恩博士一个漏网。
当时,也只是考虑到他远在德国的研究所,应该也不至于会拆穿他们的西洋镜才会。
上官睿皱了皱眉,柏恩博士近年向来只专注研究的事,已极少给人做治疗。
即使上官家财大业大,他也不敢保证,能够请到他给家人治病。
难道是……
上官睿脸上不由一喜,难道出面请人者,是嫣儿?
像是在印证他所言不错时,外面“叩叩叩”响起了几声敲门声。
他忙坐到床上,盖住薄被,清了清喉咙,道。
“请进。”
门开处,一身浅紫色裙衫的诸葛嫣然站在那里,双手拘谨地抓握在一起,低垂着眉眼,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半天没有听见来人说话,上官睿不由抬起了头,看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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