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妮子,既然知道那些天儿没人来,今儿赶巧碰上了,为啥不把那半桶水卖完再收摊啊!”
王氏把洗好丝瓜拿到灶里,气恼地说着,她们娘俩走的那会儿赵大娘还在吆喝着哩。
丑橘往灶膛里添了根柴禾,瞅着锅烧开了,便揭开盖子,使着大勺搅了搅。
村里人为了省柴禾,煮粥前都会把米舂一下,就是捣碎了,这样熟的快,够绵糯。
听王氏一直在抱怨这茬,丑橘反问了一句,“娘,那你说咱那会儿还有买卖么?”
王氏回想了一下,她们摊上的买卖就好了一阵子,就是那个陈土炮搁她们摊子跟前说书那阵,等他说完一走,她们的买卖就冷清下来了。
她心里明白,那些车把式不来舀水跟这个说书的脱不了关系,可还有一点哩!
王氏使着抹布把菜刀案板擦一擦,跟丑橘说道,“那是你把价儿舀的高了,谁过来你都说是三文钱一瓢儿,十个听了有七八个摇头,能有买卖就怪咧!”
“那不还有俩三个人舀水么。”丑橘笑了下,起身去拿了俩鸡蛋来,磕了一个到碗里,正要再打一个,让王氏舀走了。
“你这妮子,多加点水就得了,咱就俩个人,你要造多少个鸡子啊!”
说着王氏去水缸里舀了一瓢儿水来,把手里的那个鸡蛋又放回旮旯里的篮子里,这些是早先阿牛送来的,吃到这会儿就剩下七八个了,可不得省着些么。
丑橘瞅着碗里那个少的可怜的鸡蛋扁扁嘴,到木桶里舀了小半瓢水加进去,打散搁一旁等着一会儿下锅炒。
王氏把丝瓜放到案板上,切成滚刀块,道,“不管咋的,后个儿你摆摊去,原把价放下来,咱还是就那个俩文钱一瓢,三文钱俩瓢儿的价吆喝,保管差不了。”
今天她们去摆摊,赶上车把式“回拨”,这个回拨就是说,他们这些车把式赶车赶一趟车得三四天一个来回,今儿他们在这儿,下回再来估摸着得是几天之后了。。
所以,明儿村口铁定没这么多人,她们也可以躲懒一天。
丑橘挽起袖子,把另一个灶上的锅子刷了,嘴角动了动,想说啥却又没有说出来,横竖她娘明天不跟她一起去,她是该咋的还咋的。
才回来时她娘就说了,张大娘抱着喜伢子在院子里打盹哩,压根就没往她们家院子里瞧,就她娘这性子,后个儿肯定不跟她一块去,她怎么着也得留在家里看家啊。
从油罐子里刮出小半勺油膏,搁锅里化开了,倒入打好的鸡蛋炒到八成熟,盛出来再烧锅刮油炒丝瓜。
王氏见丑橘忙活着不说话,寻思着自个儿把话说重了,姑娘嫁脸皮薄,别背地里哭鼻子,她瞅瞅也就不再念叨了。
语气放软道,“还有啊,打明儿起你就不要上山去舀那什么,那什么山泉水了,后个儿直接到河里舀去得了,咱不费那个劲儿,你看你得背着个大葫芦来回几趟才能装满这俩桶水,一个下午的功夫就这么磨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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