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鸡熬汤,但是肚子里空荡荡的,连多说一句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丑橘在围腰上揩着手,身上还有一股浓郁的鸡汤味儿,她来到床边,端起鸡汤送到王氏面前,笑的眉眼弯弯,道,“娘,这鸡是三叔的,你就安心喝吧。”
王氏对着丑橘手里那碗飘着醇香的鸡汤咽了咽口水,瞧着汤里那星星点点金黄色的油珠,还有俩颗大黑枣就是别不开眼,可饶是如此,她却依旧没有动。
“妮儿啊,你给娘说清楚,这鸡咋是三叔给的,你三叔做啥给咱送鸡来啊?”
丑橘有些无奈,她知道王氏的那点私心,打小她就不愿意她跟李有福那边有啥子来往,记得十年前,李有福跟马氏三番两次上门来要人,俩家闹得厉害,最后还是族长出面才把这事儿压了下来,也是因为这事儿,俩家的仇是越结越大。
李家族长迫不得已跟李有福说族谱已定,她已经归到二房那里了,若李有福铁了心要把她要回去,就必须出钱修祠堂,到时才能改族谱,李有福出不了钱只得作罢,且也因为族长的这一句话,她丑橘这个名儿也改不了了。
其实改不了就改不了,丑橘也觉得没啥,只是李来福跟王氏不乐意,说这名字不好,以后不好找婆家,这丑字当头,叫媒人婆咋说哩!!
如今王氏听说这炖汤的鸡是三房给的,她就更不乐意喝了,这三房就算是在身上割肉也不愿意对她家有那么一丁点好,这会儿能给送只鸡来,不是要他的命么!!
丑橘瞧着王氏这执拗的样子,只得跟她说多舀了二两银子这事儿,王氏愣了下,嘴角一扯,声音却没有溢出来,她才是想笑来着,毕竟她家闺女办的这事儿太让她解气了,可是来福回来了,他们寻上门来咋办哩。
“娘,这你就甭管了,爹回村了他们要是敢来,咱就去找牛叔,一块到村长那里去评评理,当着全村人的面,看看是谁没脸。”
丑橘一笑,把晾的差不多的鸡汤又送到王氏跟前,并没把这事儿放心上,“再说了,这些年他们从咱这舀走的何止二两,我这还要的少哩。”
王氏听丑橘说的在理,心也安下来了,接了丑橘递过来的鸡汤,正要往嘴边送,忽地想起来,又推了回去,“妮儿,你喝。”
丑橘只道灶里还有,早先她要回银子,顺道去了六婶家里买了只老母鸡,这六婶是南坳村唯一养鸡的户,谁家闺女儿媳要是怀了娃子,就到她这里交代一声,让她养只小鸡仔,等到娃子生出来,月子里就能宰来炖汤了。
六婶这人实在,养的鸡也好,个儿大斤两足,村里人去她那里抓月子鸡都要抓最大个儿的,毕竟谁家里都不富裕,难得吃顿鸡,可不得挑大个儿的么,下锅炖了一家子人都吃上些解解馋。
今儿丑橘抓的鸡有六七斤,算是六婶那里最大个儿的一只了,因为是老鸡,六婶给算的便宜,她请对门的张大娘帮她杀鸡收拾干净,上灶足足有一大锅哩。
王氏听了这下才放开了喝,丑橘刚给她碗里还舀了几块肉,王氏使着勺子呼噜噜几下就吃干净了,碗里汤汁儿啥都没剩。
丑橘在一旁瞅着舔了舔嘴唇,她原本也馋着哩,可瞧着王氏这有些狼吞虎咽的样子又不免心酸,她出去给她娘又盛了一碗,这回她也舀了一碗进来跟她娘一块喝。
喝了大半碗,丑橘才跟王氏打商量,说锅里的鸡汤还很多,她舀了些自个儿留着,剩下的她打算给邻居几个送去,今早要不是有桃婶儿张大娘她们帮着照看她,她还真放不下心去找三房要钱。
还有这炖汤的红枣啥的都是她们从自家屋里摸索出来的,说这玩意儿炖鸡汤最是补身子了,让她搁锅里一块煮,别糟践了。
王氏虽说不舍,但也没办法,那么一大锅鸡汤都留下她们娘俩也吃不完,搁久了怕是要坏了的,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给了出去,这样也省得她总觉得欠了人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