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刻我沉默了,其实早就知道他会有质疑。胤禛这人又不同其他皇子,他最厌恶贪墨之类的事,所以在他身边当差一向是清水衙门,不可能有什么官员孝敬的好处可拿。何况耿父只是一个小小的管领,也没有什么能被人求着办事的地方,所以单凭耿父平常俸禄,的确没有能力存下那么大一笔家当。
“我说了,你就信吗?”我敛下眸,开口问道。
“你还没说,怎就知道我会不信?”胤禛的眉头再次皱起。
他在人前很少皱眉,所有的心思与不悦都会藏在一贯清冷的外表下。可是当他身心放松时,只要有情绪波动时都会皱起眉。这样的表情似乎只在他亲近的人面前可以看到。
我忽然轻笑出声,抬手毫无避忌地抚上他的眉心,柔声道:“我家虽然出生不高,可祖上也是跟着太祖打江山,出过高阶将领的武将世家。只是到了我父亲这一辈并无建树罢了。那些东西都是祖上留下来的,一代代传下来,到了我父亲这辈,也就剩那些。我父母只有我一个女儿,我嫁的又是皇子,父母担心我入府后被人看轻,便把家里这些仅剩的老底都拿了出来。有些首饰样子老旧了些,就找人融了重新制作翻新成新花样,原本想着就算不能戴,也能留个念想,可是没想到之前出了那些事,只好偷偷托人送出府去换了银子。“
其实这些话里也不全是假的,陪嫁的嫁妆里出了胤禟给的那些,的确也有一些祖上传下的东西,虽然也算值钱,但成色和样式自然不能与胤禟送来的那些相比。也多亏庞嬷嬷当时觉得那些太精贵的东西拿出去太招摇,怕急着变卖,价格上吃亏或是难以出手,所以当时拿出去典当的,除了胤禟给的东西里少数一些成色相对差的饰物外,其他的多半都是耿家祖上的东西。正因如此,也给了我一个圆满的说辞。
胤禛没有阻止我的触碰,反而闭上眼,任凭我的手指触及他的眉间,抚平他的疑虑,凝重的表情也缓和放松下来。
看着胤禛的表情,我判断他对我的这些话应该信了九成,至于剩下的那一成,以他多疑的性格,恐怕不是一时半刻能开解的,只能随他自己去琢磨查证。
就在我也松了一口气将手拿开时,胤禛突然一把抓住我将要收回的手,清洌出声问了句:“拒宠是为了他吗?”
胤禛说的“他”想必是胤禵。我暗暗叹了口气,心道他看来对这事当真是耿耿于怀。
我用另一手覆上他的手,趁着他有些松动的力道,缓和了一下手腕被他紧握的吃痛。然后顺势坐在小桌旁的榻沿上看着他,无奈摇摇头说道:“可有人说你有些孩子气?”
看胤禛的目光变成不解,抿唇轻笑说:“自然不是,我喜欢心思沉稳的男子,他和我年岁相当,可是却浮躁许多,何况我若与他心有暧昧,为何不让他直接向德妃娘娘求个恩典?”
胤禵比胤禛更得德妃的宠爱,明知道这是胤禛心里的痛,可是还是这样说了,只因为这样才更有说服力,才更能让他真正放下对这件事的猜测与计较。
胤禛如预料的先是神色一凛,少时唇边忽而起了若有似无的笑意,反问:“何以证明?”
他突如其来的笑意出乎我的预料,只觉这份笑意与言语传达出不一致的感觉,让我无法判断眼前这个男人此时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
如何证明——这个问题果真是难倒了我,我只能小心应道:“无法证明,只能说清者自清。”
胤禛猛然将我往怀里一带,紧紧钳制住想要挣扎起身的我,说了句:“我会让你证明。”
这话说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俯身而下,将他温润柔软的唇叠上我的唇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