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重农抑商这些年来虽不曾像是过往那般严重,可是孙晋江却也是清楚读书人从骨子里是看不起商贾人家的。
他们出入烟花之地寻欢作乐,贪图那美娇娘是那解语之花,只是最后一朝芳华落去红颜老,这昔日的解语花多数成了商人妇。
一些个文人对此自然是不满,又站在残花面前指责商人重利轻别离,却不想当初是谁始乱终弃,最后让那红颜憔悴的。
商人和文人之间的鸿沟绝非一朝一日形成,也不会一夕之间瓦解。
可杜慎竟是丝毫不计较,孙晋江想通了这里面的关节,内心无不强烈震撼。
他为什么会这般,难道就真的是那么喜欢……自己?
孙晋江微微羞愧,总觉得这感情是自己偷来的,不会长久。
“胡说什么呢。”孙晋江啐了一口,却见杜慎不知何时寻来了纸笔,字迹洋洋洒洒落在了那宣纸之上。
“收好了,将来若是我辜负与你,你大可以去找父亲寻个公道,他老人家可是对你十分满意的。”
杜太傅!
孙晋江一惊,难道自己一顿饭就把大周朝廷上最硬的一块老骨头给啃了下来?这也太……太匪夷所思了吧?
孙晋江还在愣神,杜慎却是悄悄附在了他耳边道,“老头子很是喜欢你的手艺,可是将来你要出嫁从夫不是?咱们搬出去住吧。”
不明所以,孙晋江已经点头答应了下来,“好。”
等他回过神来却见杜慎正看着自己笑,笑意中透着十足的古怪,以及满意。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孙晋江恼羞成怒,“你胡说什么呢!谁,谁要嫁给你!”他一个男人,怎么嫁人呀。
何况,那可是杜太傅,自己见了面都可能腿软的人,要他拒绝,怎么可能。
再者,若是杜太傅知道了自己真实身份,怕是对自己就没有一星半点的喜欢了。
“我……”
“这个算是你我约定的信物。”孙晋江话还未说完,手里就被塞进去了一块玉佩,上面只有一个字体工整严谨的“慎”字而已。
“我……”
孙晋江再度开口却又被杜慎挡了回去,“看了你也没什么好送给我的,算了还是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说吧。”
孙晋江离开的时候有些魂不守舍,只是手里却紧紧抓住那块玉佩,似乎握住了自己的性命似的。
红袖和老管家看自家主子走神,干脆护在了左右也不说话,只是目光里却还是透着些担忧。
“公子,你怎么可以把玉佩给她!那可是当初皇……皇上赐给你的。”
杜慎闻言一笑,“赐给我的不就是我的?这点小事,皇上不会介意的。”何况,那个“慎”字,又哪里是赏赐?分明是告诫父亲罢了,皇权呀,容不得半点沙子的。
“可是,可是,你这样子要是让老爷夫人知道了就不好了。”
寸心急的头上都是虚汗,只是杜慎却不以为意,“那就别让他们担心不是了?忠伯,那边不用再去打探了,就此为止。”
忠伯点了点头,也没问什么,倒是寸心闻言不由一惊,旋即笑了起来,“难道少爷你找到那人了?”
杜慎转过了头去,看着后面空无一人的街巷不由唇角维扬,“倒是找到了,只不过她还不想说罢了。”
只是,看来自己的速度还真要加快了些,不然总是让他的“小娘子”担惊受怕也不好。毕竟,他杜慎的人可不能任由别人欺负,哪怕是她的家人也不成!
“去洛阳打探的可是传来了消……”杜慎话还未说完,却听到后面一声声呼喊,“杜慎,你给我站住!”
主仆三人闻言顿时都脸色一变,尤其是寸心,简直是怕了这声音,可是看到自家公子脸上的笑容,忽然间他觉得这次不一定是谁倒霉呢,反正不是自己就好。
“杜慎,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倒也给本公子一个说法!”
柳彦很是恼火,明明最是倒霉的是自己,明明和顾玦矫情最深的是自己,可是现在自己却是被排除在外了,别说顾玦自己见不到,就连杜慎都躲着自己。
他该谁欠谁了呀,明明他才是最倒霉的好不好!硬生生被冠了一顶绿帽子,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清廷兄花前月下恩爱无双,哪容得了我们打扰?自然是躲得远远的,不要碍了清廷兄的眼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