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拨弄着人的心头。
孙乾眼中透露出一丝笑意,似乎享受着孙晋江的这一声“哥哥”似的,看着一脸为难的老管家道,“晋儿果然长大了,福伯你说呢?”
老管家没想到这兄友妹恭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违抗老爷的命令,顿时一张老脸上满是纠结,只是想着他现下是跟着少爷出门在外的,老管家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
“少爷说的是。”
说的是个毛!这冷面神分明什么都没说,不过是借自己的话来堵你这老头子的嘴罢了!孙晋江不屑地瞥了老管家一眼,可惜老管家先见之明似的低下了头,硬生生没有感觉到孙晋江的“威慑”的目光。
孙乾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嘲弄神色,似乎在讥笑他的不自量力。江上风渐渐大了些,孙晋江看着渐起的水雾,不自觉地叹息了一声。再有两天,他便要回到京城了。
那是非之地,他回来了,却不再是当初的他。
“小姐不必担心,杜公子与小姐自幼订婚,再说杜公子才华绝艳,芝兰玉树般的人才,绝对不……”
刚表示了赤胆忠心的老管家话还没说完,孙晋江就给了他一个隽淡的背影飘然离去:就算杜慎不会始乱终弃,自己也定会毁了这门婚事的。
“福伯要是这么喜欢杜慎,不如你嫁与他好了。”
晴天里忽然一道惊雷似的劈了过来,福伯虎躯僵硬,看着关闭的舱门,嘴角微微颤抖,好像是寒冬要零落的枯梅,偏生一场大雪倾来,压倒了一片枯枝。
“小,小姐拿老奴玩笑了。”
玩笑?
孙乾唇角微微扬起,目光似乎不经意地落在那舱门上,似乎透过那这漫天雨幕,那门板能看到里面的那青色衣裙翩飞一般。
他这个“妹妹”,看来死过一次之后还真是有趣了些。他都有些舍不得了……
船舱内,孙晋江恨不得把这一身该死的衣裙给脱了!想到刚才孙乾在自己身上动手动脚,他就一阵难受。
都是男人,浑身上下零件差不到那里去,干嘛非要动手动脚的?而且孙乾那举动分明是在警告自己:他知道自己男儿身的身份!
孙乾知道,那么孙家的那老两口会不知道?老两口都知道却还要自己来京城与那杜慎完婚,这岂不是要闹笑话?
“莫非,他想要杜府颜面丢尽?这得多大的仇恨呀?”孙晋江念念有词,他倒不怕,因为晕船,红袖一直都在自己的小船舱内卧床,这样反倒是方便了他遮掩身份。
“可是,若自己身份被揭穿,到时候……”孙晋江瞬间脸色一变!
到时候又岂有他孙晋江的活路?
“不行……”他一定要离开孙乾那冷面神,离开孙府。
孙晋江没想到的是,这个机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以致于他还没做好准备。
雄浑的阳江出了关中也不再那般放肆,到了天子脚下的京城更是向大家闺秀一般矜持了去,静静地流淌,最后干脆成了护城河,以全了自己的赤胆忠心。
虽然阳江气魄不再,但是一条水路却是四通八达了京城的交通。这西城的码头向来都是人来人往,孙晋江不知孙乾到底是何打算,明明是昨个儿赶个时辰便能到京城的事情,他偏生停歇了下来,一大早晨却是拔锚,如今却也不过是辰时,已然可见码头踪迹了。
不过看到颇是萧条的码头,孙晋江倒是隐约明白孙乾的心思了。他还真没想到,孙乾竟还知道低调为人这一说。
夏末秋初的码头还带着几分夜间的凉意,远远望去也不过是一堆人似乎在依依惜别。孙晋江瞧了个没趣,刚想要回船舱,却见孙乾走了过来。
“晋儿可知道咱府中生意做到了何等地步?”
孙乾似乎不屑去打量岸上的人群,只是看着天空中飞过的一二只雁雀忽然开口。
“妹妹是闺阁女子,没有精神思量这些的。”他不明白孙乾到底是何用意,只是却也表明他无意这孙家的家产。
孙乾忽而一笑,目光钉在孙晋江身上一般,“除了京城,大周的九州三十三府一百五十三郡都有我孙家商铺。”
孙晋江愣了,凉风拂过了脸颊,他心头拔凉拔凉的。
孙乾这是在警告自己,就算他逃到了天涯海角,他孙乾也有办法把他寻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