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谁都不像好的,因而,哪怕知道哥哥自来在看人面相上很有一手,也还是不想认同他的提议。
孙无极看他这妹妹又在使小性子了,却也不由无奈笑道:“你虽也习医多年,然术业有专攻,你最擅长的还是毒术及杂病诊治。于妇产科一道上,到底比不得柳贞娘精心钻研多年。”
知道她这妹妹最忌讳的,还是柳贞娘的忠心问题。孙无极也又道:“你且放心,阿愚身边的人,你我不是都派了暗卫日夜盯着?那柳贞娘整日守着小厨房,连致远斋的大门都不出一步,私下里也只教女儿读书识字,教她阿愚是她们母女的救命恩人,长大了要好生报答。的确是个安分守己且知恩图报的。”
又语气略飘忽,且意味深长的感叹。“且她面向忠厚,委实是可用之人。你莫要一朝被蛇咬,就把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想坏了。毕竟,这世上长了反骨之人。为兄到现在为止,……也只不过见了那么一……”个。
最后一个字孙无极还没有说出声,却被孙琉璃倏然一声暴怒的“哥哥”打断。
孙无极回神过来,想起自己方才说过什么话,也不由头痛的捏了捏眉心道:“是兄长说错话了……”
他少有这般情绪失态的时候,如谪仙般染满了风尘的面孔上,现在也满是懊恼懊悔之色,孙琉璃本还想说什么呢,看见他如此惫态。嘴唇嗫嚅几下,到底没有张开口。
可她不说,不代表她心里不恨!!
那长了反骨之人。呵,她那名义上的大姑姑,本是血脉相亲,可她怎么就这般狠心,这般……心狠手辣。
孙琉璃想起现如今那在后宫风光的不得了的女人,愤恨的身体都开始战栗。
那个女人。那个长了反骨的女人,她害了颛孙氏全族。才换的了她今日的荣耀,可她坐在那位置上,穿着用她颛孙家三百八十九口人的鲜血染红的锦绣华裳,她夜里能睡的着觉么?她有梦见被人砍了头的父母兄嫂们凄厉的哀嚎声么?她怎么还不去死!!
孙琉璃情绪激动的也险些失了态,然她到底已经不是当年初初得知这个消息时,那个还未及笄的少女了,她现在比以前要沉得住气很多。
可是,可是她满族的血海深仇啊!!
孙琉璃眸中烈焰横烧,手掌窝成拳,贝齿也几乎将嘴唇要破了。
捏了好一会儿眉心的孙无极,头疼的唤了两声“琉璃”,才将她从嗜骨的仇恨中唤醒。
孙无极自然能想到,正是自己方才失态的那句话,才惹来了妹妹如此大的情绪波动。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后悔晚矣。
孙无极叹息一声,也便又转移话题道:“前几日为兄受到从粤州传来的消息。”
粤州乃是大魏最东南的一个州府,临近南海;因其位置最靠南,海岸线处又有大魏现如今最大的港口码头,是出海船只下南洋的必经补给要道。
“哦,又有何事?”孙琉璃强制压制住自己心中的躁动和戾气,询问孙无极道。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不等孙琉璃再开口,孙无极也又道:“好消息便是,半年前,有人曾亲眼见到净悟大师出现在粤州。”
孙琉璃闻言惊喜的直接跳脚起来,她不敢置信的道:“当真?”
他们兄妹两人,在前年池玲珑去西山避暑时,曾回了一趟家族世代隐居之地。
也正是那时,她竟无意中在曾经祖父书房的墙壁夹层中,发现了一道机关。
那机关之后是一个小匣子大小的空间,其中放置着许多祖父与“外人”的通信。
而那外人中,赫然就有净悟大师的祖师*方丈,且两人的书信往来,竟多达十几封。
而当他们兄妹两人,看了祖父和*大师的通信后,竟是发现一个让他们喜出望外的消息。
——有关颛孙氏男子不能活过四十不惑之年,原因竟是因为他们家族世代相传的一种“遗传病”。
而有关那遗传病,*方丈似是摸着了些,或克制,或是解除的方法。
只可惜,待他们兄妹要继续往下看时,却发现那书信竟是在关键处戛然而止。
之后他们兄妹回京,也是探访之后得知,那书信停止来往的时间,恰是*方丈圆寂之时。
所以说,现在若还有人知晓有关颛孙氏男子身上的“遗传病”。该如何解除克制,无外乎是*方丈的亲传弟子,玄空大师最看重的弟子净悟大师了。
因为这个考虑。之后兄长也暗地里四下打探起净悟大师的行踪来。
可净悟大师远游在外,已经多时不曾回归大悲寺,偏他又素来行踪成迷,因而,要找寻他,简直比登天还难。
通常情况下,即便他们的人得知了净悟大师在那个地方出现。可等他们赶去寻人时,净悟大师又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个频率一直维持在。净悟大师每隔两、三个月,便出现在一个地方,之后又行踪成迷。
可自从上年初冬起,一直到今天之前。他们已经足有半年时间,不曾得到净悟大师又在那个地方出现的消息。
不得不说,因为一直找寻不到净悟大师,孙琉璃还几次三番急得心里怄火,嘴巴上都起了泡。
如今听兄长说,净悟大师最后露面的地方,竟是在粤州?
孙琉璃喜形于色,简直想要在花厅中蹦跶几下,可孙无极随后说出的一句话。却让她整颗心都凉了。
“坏消息便是,那人也曾亲眼目睹,净悟大师随着一艘常年往返于大魏和番邦的货船。去了番邦,且……归期不定。”
去了番邦,归期不定……
一阵天翻地覆,孙琉璃只觉得她一颗心都凉的宛若被冰水浸过了一样。
……
时间就这样不紧不慢的往前演进着。
因为多了孙无极和柳贞娘照看,池玲珑只孕吐到怀孕两月,之后便再也没有吐过。
她整日里吃好喝好。等到坐满了三个月胎,小肚子也已经凸了起来。
现在若是有人从她身后看。必能看见一个体态优雅纤细的少女,可若是转到她面前,池玲珑那明显凸起来的小腹,及其她浑身散发出的慈祥平和的母性气息,却让人知道,这果真是个小孕妇。
池玲珑坐稳了胎,不仅秦王府诸人大松了一口气,便连整个京城紧绷了两个月的气氛,也霎时间转变成了松散惬意。
——之前因为池玲珑又是孕吐,又是孕妇情绪上来,整日想一出是一出,秦承嗣提心吊胆之下,每每出去都冷着一张脸。
秦王惯常显露在众人面前的,都是一张冷脸,这情况京都百姓们早已经习以为常。
可这段时日的秦王,显然情绪比以往都坏了几万倍不止。
京都的百姓素来会看人眼色,又因为趋利避害是一切小生物的本能,因而,为防秦王一个不顺心,做出什么要人命的事情,连京城的*,众人嬉笑怒骂的声音都不自觉的降低了很多,唯恐惹了秦王震怒,更何况其他?
如今,秦王妃终于坐稳了胎,这事情简直就应该普天同庆。
外边现在是如何一番热闹欢腾的景象,池玲珑不知,她之前一直形同坐牢一般,被众人严防死守着。
而在她怀孕满三个月后,也终于得了一次外出放风的机会。
虽说这机会乃是要去皇宫被太后娘娘亲眼看看肚子,但能出去多走几步路,池玲珑现在也求之不得。
只是,出乎池玲珑意料的是,往常她进宫,都要被太后留用午膳,这次太后却只是亲热的拉着她,嘱咐了她好些孕期该注意的事项,随后也便又赏了她好些东西,便让她回府了。
出去回来一趟,总共也只是花了一个时辰的功夫,这情况,若非太后娘娘方才看着她肚子的眼光实在太火热,池玲珑都要以为太后是对她有意见了。
见她进了秦王府大门,还一直蹙着眉头想事情,七月好笑之下,也小声与她道:“王妃切莫多想,太后没留您用午膳,乃是因为,因为……怕被人在午膳上动手脚呢。”
池玲珑神情微微一怔,之后也明白了一样点了头。
七月这话说的实在。
毕竟,哪怕是太后宫里,也避免不了有奸细混入其中。
这朝中,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想让秦王府有子嗣的。
若是能毁掉一个奸细,让她掉了肚中的孩子,这笔账简直再划算不过,想来,绝对会有人愿意做这笔买卖。
池玲珑对宫里众人的防备之心,因此事而更深了一层,因而,之后再有太后娘娘召见,便果断的让秦承嗣去拒绝。
池玲珑就这般安然的在秦王府中养着胎,直到夏日再次降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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