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妈妈心有戚戚,在怀疑是不是她和姑娘看错了柳贞娘的为人时,也着实更加紧迫的盯人起来。
姜妈妈着实有几分手段,且人老了,最是有耐心,真下定决心要做什么事儿,反倒不急了。
开始她也确实没有发现什么猫腻,只是,往后的几天她却注意到了柳贞娘和碧霄之间,隐隐的剑拔弩张。
“之前因为姑娘一直喜欢喝碧霄煮的茶,咱们院里的小丫头没少在碧霄跟前献殷勤。也都想着要好生学了碧霄的这手茶技,到时候好顶下碧霄,好在姑娘身边贴身侍候。只是,碧霄为人虽然木讷,也不是憨傻好欺的。三言两句就说的那些小丫头抹着泪都跑了,以后也再没人上赶着往她跟前凑。”
姜妈妈缓缓道:“我记得就是那次碧霄把人说哭后,接着碧霄就找到了我。说是煮茶要心静,给姑娘煮的茶更是要全心全意的,容不得半点马虎。外边的这些小丫头太吵,又都觊觎着她的那手茶技,她心神不定,几次给姑娘煮的茶都不合姑娘的胃口。因而,便请求我说,若是以后她再为姑娘煮茶,便一定要清场,除了她自己以外,周边不能留任何一个人。”
“老奴也觉得她的要求合情合理,也就应了她。因此,从那以后,碧霄再煮茶便都是自己一个人窝在小厨房里,任何人不准接近。”
话到这里,姜妈妈不由的叹了口气,面上泛出既有些疑惑,还有些不解的神情。“自从那日姑娘让老奴留意碧霄和柳贞娘的举动后,老奴私下里便仔细观察了。要说最明显的事情,还是柳贞娘竟然再不让碧霄一个人呆在小厨房了。碧霄说要为姑娘煮茶,要清场,柳贞娘便道,小厨房是她管理的,她白天要在这里当值,不能离开半步,否则就是玩忽职守。”
“碧霄非要赶人,柳贞娘倒也硬气,竟是寸步不让。碧霄后来告状告到了老奴这里,说柳贞娘这是在监视她,是在偷学她的手艺,要老奴为她做主,老奴也打马虎眼,将这事儿糊弄了过去。”
“老奴还以为,碧霄回去指定还要和柳贞娘好一顿吵闹,谁知竟是两厢相安无事。不过,柳贞娘家那三岁的小丫头,倒是不知道什么缘故,大前天夜里竟然开始拉肚子,一天一夜没止住,小丫头脸都拉黄了。老奴当时还心疼的让柳贞娘给小丫头请个大夫,柳贞娘倒是说,孩子脾胃弱,少吃药为好;还劝着老奴莫忧心,过一日肯定就好了。”
“说来倒也真巧,那小丫头隔日果真就好了。不过,老奴今日早起倒是听说,碧霄那丫头今早上也开始拉肚子了,症状和那小丫头一模一样。院里的丫头婆子都担心是不是什么疫病,反倒是和碧霄一个屋里的青衣,方才跑过来跟老奴说,碧霄一直骂骂咧咧,说这都是柳贞娘在害她……”
姜妈妈话到这里,却是再说不下去了。
碧霄这丫头之前她也以为是个好的,虽然她是老夫人送到池玲珑身边的人,且老夫人绝对没安好心,但是碧霄长相木讷,看上去又老实忠厚,一眼所见便让人心生这是个忠仆的念想,她也安心的将这个丫头留了下来。
因为这丫头规矩,又不挑事儿,不背后道人是非,她打心底里喜欢这丫头,平时对她也多有看顾。
只是,直到碧空被老夫人卖到了窑.子里,碧霄也被侯夫人打了板子,当天在老夫人荣寿堂的事情全都传到了她耳中,姜妈妈才知道,这哪里是个护住的忠犬,分明是条会掩饰自己的毒蛇啊!
姜妈妈对碧霄恨得咬牙切齿,自从碧霄伤好又重新回到池玲珑身边侍候后,暗地里也没少盯着她。
在姑娘又特地吩咐了她好生盯着柳贞娘和碧霄后,姜妈妈更是开始了全天候盯人。
而经过这短短几天的监视,姜妈妈从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的细枝末节中,也不难推断出,柳贞娘那小丫头,八层是碧霄那丫头出手害的。
能因为几句争执,就对一个刚满三岁的小丫头动手,可见碧霄的心毒辣到什么地步。
她以前眼瞎,错把毒蛇当瑞兽,恐怕前几年姑娘每年不断的小病小灾也是碧霄的手段!
姜妈妈现在着实悔啊,简直悔恨的肠子都青了。
但是,再想起姑娘让自己多多留心的柳贞娘,姜妈妈却不由的心神又狠狠的跳动起来。
直觉告诉她,那也不是个好惹的!
姜妈妈现在对池玲珑身边贴身侍候的几个人,包括她亲手带起了的碧云碧月都有了怀疑,对柳贞娘这个后来者,且明显行事手段更加老辣果断的妇人,更是心生警惕。
虽然她不相信青衣早起过来的告密,也不太愿意相信,碧霄所言的“是柳贞娘在害她”。但是,姜妈妈又忍不住往深里细想,若真是碧霄出于对柳贞娘的嫉恨,而对柳贞娘的小丫头下药谋害,那柳贞娘若是猜到了事实,肯定也是要回击的。
若是如此,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碧霄也尝尝小丫头拉肚子的苦楚,的确是柳贞娘的性子能做出来的事儿。
而柳贞娘不仅能神奇的预言,小丫头“过一日就会好”,且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让碧霄和小丫头的症状一模一样,也让姜妈妈心中某个不愿意承认的猜测越来越证据确凿。
姜妈妈不由就沉声对池玲珑慢慢道:“姑娘,柳贞娘怕是会医术。而且……医术恐怕还不低……”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