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顶戴花翎和每月的俸禄、养廉外,也就是这马弁的配备彰显身份了。
“回大人的话,有,小的留了烧饼,还有从甜水站带来的酱驴肉。”赖小顺一边回话,一边大着胆子偷看杨格。小马弁实在好奇啊,战功赫赫的杨大人的面相也着实年轻了一些、和善了一些,一点都不像芦台大营中那些官老爷们。“小的马上去拿,烧饼就搁在炕头下面,热着咧!”
话音未落,人就钻出门去。
刘松节有些不好意思了,打了马弁就是打了上官的脸,那......“嘿嘿”苦笑一声,自个儿找个案台前的马扎子坐下。
小马弁着实利落,转眼就挎了一篮子的烧饼,还拿着一个大纸包,另一手也是手腕挂着一个大瓦罐,手里托着三个土陶碗,脚步平稳而飞快,进门时还漂亮地打个千,也不言语,将东西布置在炕头的矮桌子上,又拿起缎面被子抖抖顺,转身向杨格躬身道:“大人辛苦了,请上炕煨了被子吃喝。二位大人少待,小的马上去准备暖手壶子。”
三人忙了一夜,又累又饿又渴又困,当下也没有客气的说法,扒拉下靴子就挤上炕,不顾手上兴许还有泥土之类的赃物,烧饼夹着酱驴肉吃一口,咕咕的热茶水喝一口,有滋有味,不亦乐乎。
赖小顺拎着两个暖手壶子回来时,三个人已经撤了桌子,凑合着一床被子在热炕上睡得死沉。
清晨的草河堡一片狼藉,纷纷而下的雪花落在立见尚文少将眼底再也没有半分诗意,当富冈三造中佐在别人的扶持下一瘸一拐前来迎接时,少将又不得不暂时压下满腔的怒火。
原来,昨日傍晚撤退前清军所发射的最后两发37炮弹,竟然鬼使神差地落在22联队指挥部内,当场炸死炮兵小队长关谷溪中尉等三名军官、炸伤官兵多人,垮塌下来的房梁恰好砸在中佐的左小腿上,伤势虽然不重,但想正常地行走,总得需要十天半月才行。
新的指挥部里,立见尚文遣走随从,只留下师团直属第五骑兵大队大队长木村重中佐、炮兵第五联队第二大队大队长山内定矩少佐、第12联队联队长友安治延中佐,21联队第二大队大队长山口圭藏少佐和扶着一根拐杖站得规规矩矩的富冈三造中佐。
怒火,也可以采用另外一种方式来发泄。这种方式,就是让富冈三造知道自己给旅团长阁下惹出了多大的麻烦。
“......22联队的接连败绩,让师团长阁下很是不满,不得不将师团的兵力分配重心向辽阳东路倾斜,造成师团迂回海城的兵力不足。山县大将对此非常不满,若影响到我第一军攻略海城的战略实施,我,你——富冈君,将是大和民族的罪人呐!”
富冈三造脑门冒汗,心中惶恐,却不敢吱声为自己辩解,只能将腰向下弯了又弯,以至于受伤的左腿一阵一阵钻心的疼。
“事实已成,鉴于22联队遭遇的清军有八千之众,师团长阁下暂时不追究我和你的责任,给予我们将功折罪的机会。嗯......富冈君有伤在身,恐怕难以履行联队长之职,就请收拾行装回凤凰城养伤,领导辎重部队,务需保障前线的需要!你,去吧。”
“哈伊!”
就这么,富冈三造实际上失去了联队长的职务。
中佐刚出门,立见尚文大步走到地图桌前,“砰砰”有声地拍打着叫道:“我意已决,以奇袭赛马集的行动打破敌黑龙江军、芦榆防军的联合作战!”
“哈伊!”众军官一起鞠躬领命。
十一月二十六日,日军第十旅团指挥官立见尚文少将命令从宽甸出发到草河堡的第11联队联队长西岛助义大佐率所部一个半大队(另一个半大队为第五师团迂回海城支队主力)转折向北,自己亲率12、21联队主力从草河堡出发,两路进击赛马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