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纪老伯和纪老娘一起被禁足在此吗?不是说工人、佣人们都被用了吸魂符,暂时失去魂魄了吗?
空宅一座,诺大无比,连鬼影都没一个。
纪以宁不禁怀疑,会不会又是宁水月甩着玩,骗她呢?
只是,生命攸关,事关重大,他不会开这样的玩笑。
光这么想,纪以宁吓了一大跳,自己什么时候对他这么了解了?
也许时间就是一杯毒酒,会把相处挺久的人,一起毒坏。
至于会采用“毒坏”这形容词,是因为她隐隐约约感觉到,宁水月好像只对她一个人好。
就算对那个主动送上门来的灵纤儿彬彬有礼,但后来仔细一想,他们之前莫名隐藏着一股看不见的淡淡疏离,当然,这疏离是宁水月单方面造成的。
思想恍惚间,人已至二楼。
金宝儿紧跟其后,小小眉头隐隐皱,隐隐约约感到不对。
一眼望去,摆放多年的红木家私雕花刻蝶,栩栩如生,模样依旧奢华端庄,不失庄严。与以前不同的是,好像多了些许凝重。
纪以宁想,可能是因为太久没住人,阴湿森冷,把之前门庭若市聚集起来的人气冲淡了吧。
从旋转楼梯踏出第一脚,料不到踩了空,毫无预备的人直直从二楼坠下,亮堂的脑门一下子就懵了,失去了正常的思考。
紧随其身后的金宝儿看见了,惊呼:“危险!”伸出手去,想把她拉住,已来不及,明明还在手边的人早已没有了人影。
刚刚是从一楼来到二楼,就算坠落,也应该是从二楼坠到一楼才对,不会像此时这样伸手不见五指,黑乎乎的,不见任何光线。
心底直打鼓,暗叫不妙,再次气聚丹田,用力旋身,想利用飞天术飞回原先掉落的地方,宝儿还在上面的,还是个孩子,别出什么事。
明明自身难保了,她还有心思顾及他。
纪以宁苦笑一声,为人母者,始为善。首先考虑的,永远是自己的孩子。
不管金宝儿到底是不是自己亲生的,但既然已相认,就要认可到底,不可有私心。
在从九天洞来人间的途中,浑浑噩噩间,她也想过,以宁水月那腹黑得掉不了渣的肚量,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白白送给自己一个儿子。
是她的,他才会如此千方百计地为他们母子俩谋策略铺路子。
一来,那是他儿子,他爹有多大能耐无需再提,光出身就特别金贵,听灵儿说过,那是名族之孙。
她一来自凡间的平民老百姓,比起他们来,无名小卒一个,他没必要攀附,攀附到最后,捞不到什么好处。
二来,他们法力高强,修为无限,她只是一介庸俗女子,事还特别多。
瞧,动用了一大班子,来协助她救父救母,把这比喻成买卖,他们一点也不划算,最后可能还亏本。
所以,秉承感恩之心,她怎么样,都应把金宝儿当成亲生儿子来对待,首要考虑的就是他的安危。
问题还没想完,眼前发黑,暗中发力的腿脚一软,人就直直跌往黑暗中,看不清之前掉落下来的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