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科场舞弊一案的进展。若是其中发生了不可控的变故,她也能及时得到消息,想办法救出父亲。
这个时候,她已经得到萧睿渊传来的消息,确定楚衡会出手反击,只是眼下时机未到,暂且静观其变。
宫门口依旧热闹非凡,那些落第的学子不顾严寒风雪,每日早早的就到此处候着,联名上书不知写了多少封,提出的请求同先前一样。
朝廷始终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时间久了,那些学子变得心浮气躁起来,言辞也越来越激进。
也不知是谁传出消息,说科场舞弊的主谋是圣上新封的和嘉郡君的父亲。因和嘉郡君发现了高产水稻,于大楚有极大的功劳,所以朝廷顾忌这个,迟迟没有公审舞弊一案的主谋,也没有给成百上千的学子一个合理的交代。
那些一心想着金榜题名,光宗耀祖的学子,哪里会管和嘉郡君有何贡献,反正又不是给他们带来功名利禄,他们岂会因为这个就放弃对舞弊主谋的讨伐?
得知和嘉郡君原本只是个普通的农家女,只因走“狗屎运”发现了高产水稻,才如此轻易地就得到了郡君的尊位,这些十年寒窗,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的学子再对比自己,顿觉世道不公。
这种“不公”心理,强烈的激起了他们对舞弊主谋以及主谋家人的愤恨,以及其中鸡杂的嫉妒。因此,在后来的联名上书上,这些学子又加了一条:废除和嘉郡君封号,永不加封!
往年不是没有发生过科场舞弊事件,只是这一次波及之广,影响格之深,是以往不曾有过的,可以说这是大楚建国以来,最厉害的一次,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更厉害的还在后面。
躺着中枪的莫颜,心里对恒王和林家恨到了极点。她不稀罕郡君的封号,但若是被强制废除又是另一回事了。恒王和林家分明想一石二鸟,不止要把楚衡拉下马,还要把她们一家都除去,可见其用心险恶。
恒王等人制造舆论,无非是想把事情彻底闹大,到时候哪怕惠安帝有心偏颇楚衡,也不得不顾忌民意,对楚衡从重处罚,就算没有废除他的太子之位,楚衡在民间的声望也彻底扫地。
假如以后恒王若是有实力起兵夺位,借着这个事,给楚衡按上昏庸无能的名头,也不是不可能……
莫颜已经能猜到恒王等人下一步会做什么了,果不其然,等到了第五天,废除“和嘉郡君封号”的声音达到最顶峰的时候,又有人抛出了一颗重磅炸弹:科场舞弊案的真正主谋是太子殿下楚衡!
消息刚一出来,民间皆是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可是不久后,就有人捏造出了楚衡的动机,无非是想用这种手段,笼络一批学子,继而通过这批被塑造出来的“才华横溢”的学子,树立他在民间的威信。
谁都知道太子一病二十多年,在民间的声望还不如皇三子恒王,若是笼络住士林,得到了士林的支持,以后登基为帝,哪怕真的昏庸无能,也会被称作千古名君。
连太子都被拉下马,一时间那些考中举人的学子人人自危,就怕朝廷扛不住民意,不止把他们的成绩作废,还要治他们舞弊之罪,若是如此,他们的前程算是彻底完了。
就算最后只是成绩作废,另行再考,他们也没有把握能考中举人。毕竟试题不同,阅卷之人的看法不同,都能影响成绩,许多人考中举人,是有运气的成分在的,谁也不知道再考一次,作出的文章就合不合阅卷人的胃口,一个不好就考不中举人。
而且,谁也不愿意贴着舞弊的标签,那是对读书人最大的侮辱。所以,那些原本围观事态发展的举子们坐不住了,也涌向了宫门,一边跟那些落第学子唇枪舌战,一边联名上书请求朝廷尽快公审,还他们的清白。
眼见事态愈演愈烈,太子楚衡始终未作出任何回应。对此,有人认为太子没有做下这等事,无愧于心;有人却觉得太子心虚,不敢站出来承认。
后一种观点在有心人的操控下,得到了越来越多人的认可,每日等在宫门口的学子们,又开始讨伐起太子了,甚至说出太子德行有失,不堪大任,请求惠安帝废除太子储君之位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来。
朝廷迟迟没有动作,连公审的日子也没有定下来,聚集在宫门口,分化成两派的学子唇枪舌战几乎没有消停过,宫门口俨然成为了他们的“战场”!
没有人站出来遏止这些学子们的言论,直隶科场舞弊一案,最终发酵,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就传至各大州府。成千上万个落第学子不干了,有条件的忙不迭的背着包袱往京城赶,意欲加入讨伐的行列;没有条件的就聚集到直属府衙,联名上书请求朝廷尽快彻查,还天下读书人一个公道。
……
恒王府中,恒王看完从各地传回的消息,露出一抹阴森的笑容。这一笑,牵动了脸上的疤痕,一道道像是毒蛇一般扭动着,看起来格外的狰狞。以往那副温文尔雅的面孔,已然看不到一丝痕迹。
因着脸上难看的疤痕,自凤凰山回来,恒王几乎没有出过恒王府。他无法接受自己毁容,彻底无缘皇位的事实,除了不停地派人四处寻找名医,企图消除脸上的疤痕,其他时间都是在琢磨如何报复毁他前途,将他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模样的楚衡。
至于追随楚衡的萧睿渊和救了楚衡的莫颜,同样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之前他找不到对楚衡下毒手的机会,就把满腔恨意转移到了莫颜的身上。
让恒王没想到的是,他屡屡派出杀手意图灭了莫家满门,那些杀手却是有去无回,最后派出去的一大波山匪,也全部被一网打尽。最后,他利用秋闱设局,意图将楚衡一系一网打尽。
没想到,计划比他想象中还要顺利,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最大的仇敌推到了风口浪尖。
想到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只等公审的那天,就能将所有的仇敌全部踩到脚底下,任自己蹂躏,恒王的脸上露出快意的诡笑。
见恒王心情不错,不像之前阴晴不定教人害怕,一旁的林大老爷赶紧问道:“殿下,公审一事迟迟未定,恐怕是圣上有心偏着楚衡那黄口小儿,这该如何是好?”
恒王笑意一凝,眼里划过浓重的戾气:“哼,事到如今,就算老东西有心偏袒,他还能堵的住天下悠悠之口?”
“话虽如此,可一日没有公审,这件事始终不会有定论,那个黄口小儿就还是太子,我们谋算这一场,又有何意义?”杜大老爷急急地说道。他就怕惠安帝用拖字诀,等风头一过,还有他们什么事?
恒王的脸色变来变去,突然问道:“曾外祖父还是不肯将那件事告诉你?”
那件事,就是林太师手里握着有关惠安帝的把柄一事。
林大老爷郁闷的摇了摇头:“老爷子固执的很,说是带进棺材也不会告诉任何人,恐怕我们以后也不能利用那件事成事了。”
恒王一听,烦躁的走来走去,心里同样对林太师升起了深深地怨怼。如果外曾祖父肯告诉他那个秘密,利用朝中的人脉助他登上储君之位,他又何须如此算计?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能逼迫那个老家伙尽快公审,否则先前算计的一切皆要白费。
想到这里,恒王眼里闪过一抹狠绝,冲着一旁忐忑不安的林大老爷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