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慕呢,能在外面自由自在的走动,不知能见多少好风景。”
黛玉歪着头想了想,也点头赞同:“是呢,以前我就羡慕那些文人雅士们可以任意去游览山川景色,写下不知多少千古名句,咱们整日里守在内宅,如坐井观天,眼界太狭窄了些。”说着又抿唇一笑:“这外国人的戏剧倒有几分趣儿,只是人的名字太长,也太拗口些。”
“他们的名字是名在前,姓在后,这书上还是短的呢,据说他们的本名里还有个教名,就是由神父取的,只是寻常不使用。”
“姐姐知道的真多。”黛玉对远在重洋彼岸的外国自然是好奇的。
“若是妹妹感兴趣,那便在家多住几天。书楼开业的日子定在二十那日,本打算带你去看看热闹,既然请了姐妹们来,那便推迟一日去。到时候我领妹妹去教堂看看,那里有个小书馆,里头好些书呢。”
黛玉听得双眼闪亮。
青筠也不打搅她看书,取出新纸,将译文又重新抄录了一份。这些译本要送一份给安德森神父,身边留一份,书楼里放一份。
黛玉读书的速度并不慢,《威尼斯商人》全篇也不长,至晚饭时已是读完了。然而只是读了一遍,未免有些因着情节而贪快,加之到底社会大背景不同,有些地方看的迷惑。晚饭后黛玉特意询问了青筠,结果两人说着说着就偏了题,讲了一晚的西洋新闻,直到夜深了才睡。
次日,黛玉又将书细细读了一遍,口中感慨道:“这父亲也太吝啬,将银钱看的太重了,竟比唯一的女儿还重要。”
至于里面的私奔,黛玉既觉得两人敢于追求幸福,又觉得太羞耻,心理十分复杂。又想到林青筠所讲的故事背景乃是文艺复兴时期,外国又与本朝风俗人情不同,不免也生出一丝憧憬。哪个闺阁女儿不怀春,便是没有倾慕之人,也没人希望相伴一生的夫婿三妻四妾。不管国人如何说洋人是蛮夷,有一点却是令人钦羡,那些洋人的国家奉行的是一夫一妻,甚至女子能做一国女皇,再对比本朝,未免有些怅然。
二十这日,王熙凤与三春宝钗同来,竟是连贾宝玉也一并来了。
陈叔自然不会放贾宝玉进二门,贾宝玉却是想见林妹妹,都进了林家大门了怎肯回去,便一再央求王熙凤。别说三春几个尴尬,便是王熙凤在林家下人的注视下也觉讪讪的,在贾家倒罢了,在外时谁都知道男女大防,却别家赴宴也从没有外男与女眷们一处的道理。
这时白鹭与紫鹃走了出来。
白鹭朝贾宝玉看了一眼,对上王熙凤等人笑说道:“琏二奶奶与几位姑娘好,我们姑娘正在布置席面一时脱不得身,特让我迎几位贵客。”
“那宝玉……”王熙凤等人如何不明白,林家姐妹是因着宝玉在这儿,为了避嫌才不出来。林黛玉倒罢了,可林青筠只比宝玉大一岁,彼此有无亲戚关系,哪里能再凑在一处,传出去实在不像。
紫鹃说道:“姑娘特让我出来招待宝二爷,琏二奶奶与几位姑娘们只管放心。”然后又对着仍想见黛玉的宝玉说道:“宝二爷,我们姑娘说了,若宝二爷嫌弃咱们家的茶饭不好,下回姑娘可就不敢请宝二爷登门了。”
“我只是想见见林妹妹,林妹妹近日好不好?”宝玉一听这话便知若不依着黛玉便要生气,当即不敢再闹,只是不甘心。他未尝不知男女大防,只是自小习惯了与姊妹混闹,一旦有人与他讲这些规矩要他守着规矩,好似一下子把他分割了出去,彼此变得冰冰冷冷的。他自小就与黛玉感情亲密,如何受得了。
紫鹃是知道这位宝二爷脾气的,却也知道周嬷嬷讲的话更重要,到底姑娘家的名声大于一切。她服侍黛玉一心一意,只盼着黛玉好,已知贾家规矩不妥,只是她一个下人断没有说话的资格,唯一能做的便是守好了黛玉。
紫鹃叹口气,见宝玉垂丧着脸,又忍不住笑:“宝二爷,今天是我们大姑娘的生日,姑娘早早盼着这日让大姑娘开心呢,若是你闹了今日,姑娘定是不高兴的。姑娘特意让人另备了一席,都是宝二爷喜欢吃的东西,虽因着大姑娘守孝并未请戏班,倒也给宝二爷准备了打发时间的消遣。宝二爷随我来。”
听着这番话,贾宝玉复又开心起来:“我就知道林妹妹不会忘了我。”说着便与紫鹃走了。
“这个宝玉,好跟孩子似的。”王熙凤摇头叹笑,领着姊妹们进了二门。
薛宝钗望了眼宝玉背影,心下微微一叹。宝玉待林黛玉之心,但凡是人都瞧的出来,而待她虽也好,却总是客气居多。且宝玉虽聪慧,偏生不爱读书,不爱在正经文章上下功夫,更是讽刺读书做官的人是国贼禄蠹,这般性子将来能有什么成就?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