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几个果然是私铸币。黎某一时不察,使用了这种私铸币,这个……不用入刑吧?”
这当然不用入刑,铸造和使用哪能同日而语,高颀连忙摇头说不用,可心里却也是疑虑重重,回头看了一眼马铁匠,又看看黎青山,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许久才又追问道:“黎爵爷,这些铜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黎青山笑道:“高大人,你不会是怀疑本爵爷私铸铜钱吧?”
高颀连忙摇头:“当然不是,黎爵爷想到哪里去了,只是这些铜钱,总归有个来历。事关重大,本官只是想查清楚它们的来源,若是能找到源头,本官也好着手打击……”
“高大人,实不相瞒,这些钱是我大哥这两日在集市里卖鱼得来的……”说到这里黎青山顿时面露难色,“……买鱼的人三教九流。形形色色,而且此地人流甚众,这些钱只怕已经被过了好几手,要追溯这些钱的来源。只怕不是易事啊!”
杜仲方哪里肯买账,他忽然出声提醒道:“黎爵爷,此事关乎马铁匠清白,你可得想清楚了,这些钱币……真是你的?方才在场所有人都看见了。这些可是从马铁匠身上搜出来的!”
他当然不甘心,好不容易搜到马铁匠的罪证,可以救下四指,怎么突然又变成黎青山这小子的钱了?而且黎青山还一推二五六,把钱的来源说成是卖鱼所得,如此一来,简直连背黑窝的人都找不到了。
这其中一定有猫腻,他可不会如此轻易相信!
其实不只他,高颀也是半信半疑,总觉得事情有些过于巧合。
黎青山轻声一笑。转身叫杨大玄把身上的钱通通都拿出来。杨大玄一头雾水,依言从怀里掏了一贯铜子,外加几十枚零散的铜子出来。
黎青山将那贯铜子解开,瞪着眼睛七挑八挑,居然还真的挑出几十枚私铸币出来。拿给高颀和杜仲方验过,也都没有异议,确是私铸币无疑。
民间对这种私铸币其实并没有多排斥,有些人明知道是私铸币,但是只要一贯铜子里私铸币的比例不是太大,基本上不会有人去在意。
前几年。民间的流通货币比现在更乱,北齐的常平五铢钱,北周的布泉钱、五行大布钱、永通万国钱,甚至从江南流过来的陈国钱币。在民间一些地方都可以通用,官府就算再不承认,可这些钱币毕竟都是铜币,都有保值的功能,老百姓都认。
当然,这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政-治的不稳定。皇帝换了一个又一个。钱币发行了一种又一种,刚开始老百姓还循规蹈矩,最后发现,根本没用。
可能家里的夜壶还没换新的,钱币就又有新的了。
于是吐啊吐啊就习惯了,你发行你的,我用我的,官府说不能用,可我上集市里能买到米买到肉,那就是能用,管你官府怎么说。
杨坚代周开隋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发行新五铢钱,同时把这些前朝旧币通通回炉重铸,几年下来,这种乱糟糟的情况这才有所改善,不过民间的私铸币,却是屡禁不止。
此时,黎青山又朝围观的百姓一抱手,喊道:“在场的父老乡亲们,你们身上若有铜子,也可以拿出来,看看是否掺有私铸币,这可关系到这位铁匠师傅的清白。”
围观者中早有热心者,刚才就已经拿着自己的钱袋子一阵翻看了,这时候纷纷表示,自己身上也有私铸的钱币,还叫官差们拿过来给高颀和杜仲方过目。
两人一一查验过,果不其然。
既然到处都是私铸币,那马铁匠身上找到几个,又能证明什么呢?
黎青山趁热打铁道:“高大人,想来这一带的私铸团伙早已作案许久,所以坊间这种私铸币已经不在少数了,若是仅凭马铁匠身上搜到的这几个钱币,就断定他有私铸重罪,依我看,未免也太过儿戏了!”
高颀沉思片刻,这才说道:“区区几个钱币,确实不是什么强有力的证据,只是,黎爵爷,这件事情,本官总觉得,未免也太巧了……”
黎青山当然知道他在猜测什么。
黎青山和马铁匠是同村人,难免会有包庇之心,这时候黎青山突然说马铁匠身上的钱币是他的,确实不容易让人信服。
他当下笑道:“高大人,事情确实有些巧合,方才我与我大哥,刚刚去过马铁匠铺中,找他定制一些……”
听到这里,杜仲方却突然插进来说道:“黎爵爷且慢解释!”
被他突然打断,黎青山虽然有些不爽,却也只好停下来,只听杜仲方已经朗声说道:“高大人,黎爵爷与马铁匠有同村之谊,卑职不敢说黎爵爷对马铁匠有庇护之心,可因为这一层关系,黎爵爷证词的可信程度,已经大大削弱。”
“确实如此,本官也有这个考虑。”这一点高颀倒是赞同,“那杜大人有何高见?”
杜仲方回头冷冷的望一眼马铁匠,又看了看黎青山,这才说道:“高大人,要不这样,我方才听黎爵爷说他去铁铺之中,是要定制某物,不如叫他把定制之物先轻声告诉你我二人,然后再叫马铁匠当众说出此物名称,如此两相比对,若是吻合,那证词便是真实可信的。如果两者所说的,根本不是同一个物件,那么……这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