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灿听到这里,差点就没忍住当场开骂,心说:“你他妈的可真会挑责任承担呀?人差点被你弄死了,就给担个‘缺乏沟通’的责任?真是官字两张口,怎么说都由你!”嘿嘿笑道:“校长说得何尝不是?如果事先好好沟通,哪会闹出这么大的风波呀!”
刘伟强见王灿丝毫没有唱反调的意思,越发的欢喜,一边招呼他坐下说,一边亲自倒了水递上,还笑着说:“可不正是这样吗?老郭带你们班也一年多了,他的脾气你们岂有不了解的?一个字,烈!跟那油罐子似的,一点就着,谁沾着谁就得被烧个尸骨无存。所以我也冤呐!”又说,“我这人最是公平公正的,从来不循私。虽然老郭跟我共事20多年了,但在公事上该怎样就怎样,从来不会因为我跟他私交很好就大开方便之门。这次的事你们班有一小部分人觉得我处置得过分了些,是不是这样?”
王灿岂有听不出刘伟强在挖坑埋他的道理?心下暗笑道:“你想埋我?那行呀,我就把这坑刨大点,看谁埋了谁!”也就老老实实地点头道:“是啊,我们班有不少人认为处置得过分了,大家心里都憋着一股子怨气呢!”
“有怨气好啊,有怨气就说明你们都是爱戴老师、心疼老师的好学生嘛。不过我也有怨气呐!你想想,学校的老师连夜被国家局的人带走了,背后牵着多大的事,你说我能不担心?身为一校之长,我能不为学校的声誉着想,适当地采取些行动?万一郭老师……我是说万一,真有那么点事,学校再采取措施,是不是晚了?这得对咱们四中的声誉造成多大的伤害呀!你说我容易吗?你们有怨气可以冲我撒,那我有怨气又冲谁撒?还不是得自己咽下去。”
瞧着刘伟强既悲且屈又满是惋惜之色的脸,王灿真想竖起大拇指点个大大的赞:这老小子,不去当演员简直太可惜了。钟山的戏演得好,是因为他本来就是学那个的,可刘伟强靠的却是先天禀赋,真要是入了演艺这行,不定奥斯卡的小金人都被他捧回来了呢。
“我的通告是发了,可还留着后手不是?还没有上报教育局不是?这些程序你们不知道,只当通告一发,郭老师就已经被解聘了。哪有的事?所以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呐,血气方刚,做事不经大脑,容易伤害人呐。”
“原来是这样?”王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满脸都是羞愧,一副不敢面对刘伟强的样子。心下却笑道,“扯,你继续扯,我看你能扯出什么蛋来。真要是你说的这样,郭老师会差点连命都没了吗?”
“可不是么?你以为我这个校长当得容易?既得为学生负责,又得为老师负责,还得向上面的教育局负责,三座大山呐,哪一座出了问题都是要命的事。我承认,我先前对你们的态度是强硬了些,有些官僚作派,可为了维护学校的权威,我也是迫不得已呀。希望你能理解!”
“是,理解,理解!”
王灿心下对刘伟强可是越来越佩服。一番话集说教、检讨和循循善诱于一体,明着光鲜,暗里既得布雷,又得挖坑,复杂得令人惊叹,胸中若是没有大学问,哪能说得出来?可惜呀,这番堪称经典的剖白表错了对象,注定不比一个屁放得更有价值。
“这个星期天我会亲自去西都探望郭老师,到时可得麻烦你给我带路,不知道方不方便?到时我就会把一切向郭老师解释清楚——其实不解释郭老师也清楚——只要他理解了,所有的问题不都解决了?说来说去,都是点学校内部的矛盾,哪就至于闹到法院上去了。你说是不是?”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王灿虽不会演戏,也没学过,但却能够自如地控制表情,再好的演员、再深厚的演技都没法和他相提并论,更不要说刘伟强这个业余的了。
“是,是啊……”王灿故作惶恐之状,吃吃地道,“我,那个,看来还是我太,嗯,太冲动了。校长,实在是对不住啊!”
刘伟强心里那个得意、那个兴奋啊,都没法用言语去形容了,偏还得故作淡定地道:“这有什么?你们的想法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我更能理解。但也希望你们能理解学校。毕竟我们所处的位置不一样,看问题的角度也就不一样,造成冲突也就再所难免。只要沟通了,达成了共识,一切的矛盾就都迎刃而解了,你说是不是?”
王灿连连说是。
刘伟强见王灿还不主动提出撤诉的事,不免有些着了急。准备了好几天的说辞都用完了,再瞎扯下去可就只有讨论天气和吃什么的问题了。偏他又是个急性子,最是耐不住久熬,就道:“法院那边的事我看你也抽个时间去解决了,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既影响你的学习,也影响学校的教学秩序。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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