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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桐耳朵尖抖了抖,微笑着回答:“你没感觉错,他们在看一只一百瓦的电灯泡,或者是一片洁白雪地里的一坨热翔......你知道你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么?”
楚霁:......
“我年轻时也是电影学院一代风云人物,圈内著名钻石王老五,无数嫩模向往的康庄大道。”
“你现在也是。”岑桐脸上笑意愈深,却莫名带了点阴森森的味道:“无数嫩模向往的,康庄大道啊......”
楚霁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签完名的岑桐和杨雪以及颜路他们合拍了几张照后就转身入场了,他落在后面,扯了扯颜路的衣角。
“岑桐她,又怎么啦?我怎么觉得瘆的慌。”
颜路还没有回答,顾无勋就转过头,将他的爪子扒拉开,改覆上他的:“你现在还有十分钟的时间打腹稿,等下落座以后为你与多名嫩模的光辉历史做解释。”
楚霁倒地。
工作人员领着他们去的座位是第三排,他们来的太早,会场里还空落落的,名不见经传的许多小明星三两成群凑在一起讨论着什么,目光有意无意地往他们这边瞧。颜路和顾无勋早已习惯,从头到尾目不斜视,如老僧入定一般,听着耳旁楚霁岑桐两人的拌嘴,杨雪偶尔插两句,时间倒也不难过。
踩着迟到的点,张青远和江越一行人姗姗来迟,在众目睽睽下被领到第二排,正好在颜路他们前面。
两人顿了顿,意味不明地转过身向着颜路几人笑:“好久不见了。”
漆黑的场中,好像空气都在这刻凝结,无数双眼睛如探照灯般毫无掩饰地看向了这边,灼热万分。
顾无勋笑:“那倒未必。”
言外之意,在你们眼里长久的时间,对于看不到你们的我,可是无比舒心,恨不得更长越长一些的。
张青远的脸登时有些拉不下了,江越便出来抢白:“能再和顾影帝一较高下,是我的荣幸。”
“江公子‘拼尽全力’的势头实在猛,只怕无勋有些扛不住。”
颜路冷冷地回。
话不投机半句多,嘴炮技能没点满的江大公子和张大导演愤愤地坐下,决定用事实来打那群盛气凌人的人的脸。
至于觉得有没有打到......就是颜路几人的事了。
在还不算开放的c国,同性恋依旧是个拿不上台面的东西,连在向来以开放著称的m国,里波尔都曾劝诫过顾无勋不要太过火,更不要提c国了。
尤其是,金鸡奖作为一个由中/央直属文艺部督办的评奖会,间接性地就反映了国家的政策和思想。更倾向于守旧的政治家们,是绝对不会容许有同性恋这种“病态”思想的明星出线,从而引导起这股潮流的。
而且能预料到的是,从今以后,楚霁要再想在“上面”为这两人谋福利铺路,都变得不可能了。
这就是江越他们的真正目的,不管用了什么手段,他们终究是打败了颜路,打败了顾无勋。
再加上之前张青远和颜路因为《鸢与暮》而闹得满城皆知的事,可想而知的是,颜路如果在《鸢与暮》上失败,败给了之前败在他手上的张青远,外界对他的评价会低到一个什么程度。
“姜还是老的辣,颜路和张青远,根本没有可比性。”
“凭着人气和后台抢去了《鸢与暮》有什么用?我们张老爷子随随便便拍的一部电影就比你们精心准备的要强!”
“打脸!当初是谁说颜路后生可畏,长江后浪推前浪的?这就是你们的后浪?”
“深刻的觉得《鸢与暮》当初就不该给颜路,就是应该张导来拍!”
“颜路滚出c国导演界!卖脸的小白脸!”
......
墙倒众人推,跟风黑不就是如此。
你成功时只看得到赞扬,失败时就只见了诋毁。即使颜路对这些虚名向来都不太在意,这时候看见也难免有些心累。
当舆论已经被媒体人操控,成为他们手中驯养的恶犬,它就失去了它诞生之初原本的意义。越庞大,越厉害的家伙,越需要制约,而当制约越多,就越看不清它的真实面目。
每个人在接收讯息时都需要仔细辨别,好的坏的,想听的不想听的。媒介最大的坏处,就是把我们想听的美化了无数倍,又把我们不想听的丑化了无数倍。
“路子,别气,电影还没有上映,最终结果也不止如此。回去后咱们就拍《战原》,好好拍,哥哥给你拿去戛纳!这破中/央奖,咱不要了!”
楚霁也气的牙痒痒,摩拳擦掌的,完全也把这个失利当成了他光辉人生中不可磨灭的耻辱。
颜路却摇头,神色有些恹恹地:“我想......我现在拍不了《战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