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攸感觉只是睡了一觉,再次睁眼便发现正被一片白光包围着,而身体已经回到了年轻时的样子。他有片刻的茫然,接着才意识到自己大概是去世了,顿时遗憾临走前没能和他哥说上两句话。
或许是这一世无忧无虑,虽然活到暮年,但他的心态却没怎么发生过变化,打量一圈后第一个想法仍是回家后系统究竟好了没,还能不能赶上送快递啊?
还有……这到底是哪里?
他再次左右看看,见前方的光越来越亮,不由得闭上眼,紧接着闻到一股花香,他抬起头,发现正站在山坡之上,天空蔚蓝,白云袅袅,不远处有一座宫殿,在郁葱的树林里露出了一角屋檐。
昆仑山,明泽宫。
他的脑海瞬间闪过这一名字,却并不意外,反而觉得理所应当。这时视线一转,他感觉自己低下头,舔了舔雪白的小爪子。
心底微微一颤,他顿时想起来,这是他的童年。
虽然在以前的记忆里,他应该是在孤儿院中长大的,但现在身处这个地方,他却无比清楚地认识到——这才是他的童年。
他是一只白泽兽。
他生于昆仑山,长于昆仑山,在这里一直生活了很多年,日子漫长而悠闲。他从没见过父亲,而母亲一直很忙,且有处理不完的工作,他们很少见面——当然那个时候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如今一想,他知道有父母陪伴的童年才是正常的。
小白泽窝在草地上,鼻腔呼进的满是令人愉悦的清香,他高兴地打了几个滚,忽然察觉一股极其霸道强悍的气息落在了明泽宫上,急忙迈着小短腿跑了过去。
还没进入大殿,他便听到一个陌生的男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愤怒:“我听说你身边有个小孩?”
另一个声音冷冷淡淡:“没有。”
先前的男人问:“说,那小孩哪来的?”
“我说没有就没……”主座的人说到一半,唐攸的一只小前爪恰好迈进来,二人顿时齐刷刷看了过去。
殿内落针可闻,唐攸看着母亲和陌生的黑衣男人,在一片死寂下眨眨眼,又眨眨眼,慢吞吞缩回爪子。黑衣男人瞬间回神,大步冲上前将他抱起来,他吓了一跳,开始挣扎,却莫名地觉得很亲切,不由得打量一眼。
这个男人身穿一袭黑袍,领口袖口都绣着暗色花纹,看着很繁杂,他的气势很强,面容冷峻,目光幽深,那眼珠呈暗红色,一副“大爷脾气不好,凡人勿近”的样子。
唐攸有一点怕他,但又想待在他身边,缩着爪子低低地叫了一声。
男人霍然转身,戾气暴涨:“你之前不是说孩子没保住么?那这是怎么回事?!”
主座上的白泽绷着脸,垂眼盯着案上的果盘,好像已经魂游天外,明显在抗拒回答他的问题。
男人眯起眼:“我要把他带回冥界。”
白泽立刻道:“你做梦!”
男人充耳不闻,看向怀里的小白泽,尽量让语气缓和一些:“我是你父亲,你叫什么名字?”
唐攸说:“糖糖。”
“……”男人再次愤怒地抬头,“他好歹是我儿子,你怎么能给他取这个名字?”
白泽淡淡道:“他喜欢吃糖。”
男人说:“我要给他改名,然后带他回冥界。”
白泽冷着脸站起身:“我说了你做梦!”
“你知道的,他体内流着我的血,如果不觉醒,他永远会是这么懵懵懂懂的样子,也永远长不大,”男人一字一顿,“你想看到他这样?”
“……我总会找到办法,”白泽缓缓说,“先前小逍出生的时候你也是那么说的,结果呢?他现在是觉醒了,但成了什么样子?”
“那也总比呆呆傻傻强,我们一族的人不能有弱者,”男人神色冷酷,停顿一下,补充说,“何况小逍已经能控制住自己了,比以前好多了,他性格会这样主要是缺爱,谁让你天天那么忙……”他说到一半,猛地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顿时喷火,“先不提这些,你把孩子生下来竟然瞒了我这么多年!还骗我说没保住!”
白泽坐回到座位上,一张脸面无表情,再次魂游天外。
男人气极,紧接着想到什么,眼珠更红:“难怪这些年我想来你这里你都不干,要不是这次我偶然得到消息,你想瞒我多久?嗯?”
白泽继续沉默。
男人盯着他看了看,一语不发抱着儿子转身便走。
白泽冷冷道:“你今天敢带着他出这个门,这辈子就别再来找我。”
男人额头青筋一跳,扔下儿子便折了回去。唐攸默默缩着,心惊胆战地看着他们吵架,见他母亲那张华贵的案几被男人一踹,哐当砸在角落里碎成渣,总觉得很恐怖的样子,忍不住颤颤巍巍向外爬。
下一刻,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轻风,男人挡住他的去路,居高临下看着他,气势森然:“我叫乐正敖,是你的父亲,此外你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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