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伯母呢?我这么有型有品,要不就先收服她老人家?”陆禀今也笑。
“你讨好了我妈也没用!”阮明雪却玩味地泼了他一盆冷水。
陆禀今有些意外:“为什么?现在国内的大部分家庭,不都是女人做主了吗?”
“呵呵,那要让你失望了,”阮明雪摸了摸他的眼睛和眉毛,讪讪道,“我们家刚好相反,做主拿主意的是我爸!”
“那你告诉我,该怎么才能拿下伯父?”
“我爸?他很挑剔,尤其是对自己未来的女婿,所以我也不知道。”
她的话说的半真半假,陆禀今倒是一时沉默,他是早已没有父母天伦的人,但是他能理解那份父母爱护子女的沉重如山的感情,所以在这个方面,他不想表现地过于随意,于是轻叹道:“看来我的任务确实不轻松。”
两人聊着聊着,忽然都安静了下来,不一会儿,阮明雪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响了起来,在这沉黑如水的夜色中显得十分的真实,陆禀今把被子往她的胸前掖了掖,以防她再次着寒。
他一个人在这寂静无声的夜里,慢慢地思索着很多的事。
包括和薄家势如水火的关系。
薄辛在阮明雪走后曾打电话给过他,意思很简单,他表示会和自己的父亲各行其事,不会因为两家的宿怨就火上浇油,对他赶尽杀绝,甚至会在某种程度范围内给他一定的补偿,只是他有一个前提。
想到这个,陆禀今鼻子里冷哼一声,心中暗自笑话,那个家伙的算盘倒是打的好,想乘此机会给自己出一个选择题,是选择利益,还是选择女人。
薄辛的前题是让自己放弃对阮明雪的竞争,好给他亲近阮明雪的一个机会。
可是,他陆禀今是什么人?怎么会用自己的女人去换取利益?更何况,这些所谓的利益原本就属于他们陆家?
但这些事情他一个字也不会透露给阮明雪,男人们之间的事,要么在商场上凭本事解决,要么私下里痛痛快快地格斗一场,何必把女人牵扯进来。
他的女人,不容许其他人惦记,更不容许其他人侮辱。
是的,在陆禀今看来,薄辛的提议不是提议,而是交易,是对阮明雪的不尊重,也是一种变相的侮辱。
以她的个性,如果知道这些事,只怕不会过问他的选择,而是会对他们这样在商场上使尽手段的男人逐渐失望和疏远。
到时候,薄辛的算盘恐怕会落空,而自己还会引起她的猜忌,说不定直接将那个女人推向别处。
那个淳厚温雅的妇产科男医生,不是一直对阮明雪暗怀情愫吗,她对他们失望了,难道就不会对人家动心?
同样的话,陆禀今提醒过薄辛,希望他不要为了一己之欲,伤害到这个女人,同时他也表示,在这个问题上,他没有商量和妥协的余地。
和薄董事长的恩恩怨怨,他谈不上以牙还牙,但也会全力一搏,陆家的那些黑锅不是白背的,他父亲的名誉不是白毁的,而他母亲的那些绝望和眼泪,他更是要讨回来。
薄董事长的那些交易,会重蹈多年前的覆辙,他不会看着那些惨痛的事重新上演。
黑暗中,他悄悄掀开被子,轻缓地走出卧室,在阳台上,他拿出手机给一个陌生的号码拨去电话。
“喂,郭检察长,我想清楚了,那些资料我愿意无条件交给你们。”
对方显然没想到这么晚了会接到这样的电话,先是顿了顿,随后笑着说:“陆总,我知道这些资料是你多年的心血,但是为了大多数人的合法权益,你确实应该交给我们,只要我们调查清楚,那些不道德的交易和行为,应该受到约束和制裁。”
陆禀今嗯了一声,淡淡道:“很多年了,我几乎已经不太相信所谓的公平和正义,很多时候,这些都会被巨大的利益漩涡给覆盖,甚至沉冤不昭,但是有一个人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所以让我对我的偏执和冷漠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郭检察长有些意外,在这个万籁俱寂,夜黑街空的夜晚,他会从这个淡漠孤傲的年轻商人嘴里听到这些话确实不易,于是点燃了一根烟:“我明白了,你能有那样的人出现在生命中,是你的幸运,而你能为了那个人重新审视财富权势和公平公正的意义,是松原这个城市很多人的幸运,在此我对你的觉悟表示尊重和感谢。”
陆禀今打这通电话,当然不是为了获得赞扬,他谦逊地笑道:“郭检,你对我说过,你和薄家打了多年交道,却苦于不能抓到有力的证据,而我在多年的筹谋和布局下得到了这些证据,却没有第一时间交给你,这本就是我的私心,所以我没有你说的那么清白。”
郭检查长抖了抖烟灰,叹:“这一点我能理解,你们商人有商人的做派,你想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对付自己的宿敌,或许这是人的本能,所以也没什么好苛责的。”
陆禀今结束了电话,转身走回卧室。
他钻进了被阮明雪的体温捂热的被窝,一颗沉重的心变得充实温暖起来,“明雪,我会将所有的一切交给应该交给的人,还你一个简单纯粹的生活,我爱你。”
他的声音很轻,身边的女人还保持着一个睡姿,似乎并没有听到,但是一切已经不那么重要,只要她在他的生命中,在他可以看得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