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破了例。
“这第一杯酒,敬张家的列祖列宗。”张世卿把一杯酒缓缓洒在地上,又招呼仇九,“儿子,咱爷俩干一个!”
长这么大,仇九第一次喝酒,一口酒下肚,仇九只觉得嗓子像着了火,咳嗽连连,可依然倔强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第二杯酒,愿张家的烈祖烈宗,保佑九儿替张家血仇得报,沉冤得雪。”
“这第三杯酒,张世卿不孝啊!不孝子张世卿向张家的列祖列宗们赔罪了!”
三杯酒下肚,张世卿停杯不饮,从炕桌下的暗格中抽出一张羊皮纸,郑重地塞到仇九的手上:“儿子,拿着!这就是汪贼觊觎的那张藏宝图。幸亏当年爹爹随着带着,准备在战事的空闲去寻宝的,才没有被汪贼掠夺去。”
黑暗中,仇九手摸上去,感知大概是一张成人巴掌大的羊皮纸。
“起这半幅藏宝图,却也有些来历。那时候你爷爷正在漠北与匈奴打仗,突有一位蒙面高人来访。那人并未要人通报,而是接连以穴功夫制住了九道岗哨,单枪匹马直闯中军大帐,将藏宝图呈交给你爷爷。赠宝之时,来人自称‘护宝人’,并且郑重言明,此宝藏只可用于对匈奴作战的军资,不得另作他用。据那‘护宝人’讲,他从父辈手中得此宝图后,按照父亲遗嘱,守护此宝长达几十年。几十年来,观察过多位带兵与匈奴作战的将军,皆觉得所遇非人。直到你爷爷出现,他才决定将宝藏相赠。‘护宝人’言完飘身而出,一路行还一路歌吟道:‘楚时明月汉时升,前朝旧事休再问。江南烟柳塞外雪,九洲焉可付胡尘?’那人退走时,爹得到讯息,正在赶往中军大帐的路上,离着还有一二里地,就听到这四句歌吟。那‘护宝人’的声音,清越悠扬,中气十足,即便当时爹距离尚远,犹清晰可闻。等爹爹赶到时,那人早已远飏,杳无踪迹。而那九道岗哨,也已被那人离开时顺手解了穴道。当时地上积雪盈尺,爹沿着那人离去的方向查看,竟找不到一枚足印。当真是来也潇洒,去也潇洒,真高人也!”
“来也潇洒,去也潇洒”。这八个字,入得仇九耳中,只觉得心潮澎湃,无限景仰。
“你爷爷将这半幅图转交于爹爹,嘱咐得闲时,按图索骥,将宝藏取出,以助军资。九儿,此图现转交你手,所有宝藏不得违背赠宝人初衷,只能充作对匈奴作战的军资,你可要记好了!”
“孩儿谨尊父命!”
“漠北军中,有很多与爹爹过命的好兄弟,将来你可以去找他们,寻求帮助。爹爹把这些好兄弟的名字记在了藏宝图的背面。”
“爹爹,藏宝图事关机密,知者甚少,那又是何人透出消息,以致引来汪家觊觎的?”
“好儿子,年纪,难得你虑事如此缜密,爹甚感心慰!这透出消息的人,定与我张家冤案脱不了干系,找到他至关重要。可是,尽管爹爹翻来覆去思想了无数遍,仍是毫无头绪。”
“爹爹,以孩儿看来,爷爷、爹爹和那个‘护宝人’绝不会透露藏宝图的存在。这也就是,知道有这张藏宝图的,应该不止你们三个才对。”
“除了九儿所的三人,知道这张藏宝图的,的确还有其人,但那是爹的九个过命兄弟,爹爹绝对相信他们。”
“儿子也相信九位叔叔不会做出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但隔墙有耳,却难保不会在叔叔们悄悄议论此事时,被有心人听到。”
张世卿一拍脑袋:“哎呀,爹真是糊涂的紧,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若早知道,也可从爹和其他九兄弟身边的亲兵近卫查起,或许早已查到了线索。”旋即自嘲道,“爹爹白活了几十年,虑事竟然不及吾儿一个幼学少年,惭愧啊惭愧!”
得到夸赞,仇九脸上发烫,心里却也很高兴:“爹爹厉害着呢,孩儿有您老一半本事就知足了。”
“本事”二字戳到了张世卿一直以来纠结难解的心思上。早在仇九五六岁时,张世卿就打算送仇九或武当,或少林,或天山,去投师学艺。可一来担心儿子的安全,二来也实在是亲情难舍,所以就耽搁下来,眨眼之间,仇九已经十二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