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将顾诺贤放在床上,盖了一层又一层被子。
这个晚上,顾家彻夜灯火通明,每个人都担心的睡不着。
直到后半夜,顾诺贤才悠悠醒来。他见纪若坐在床边,一双眼哭得通红,心里又是一阵酸涩。“别担心,姬玄先生会医好我的。”
纪若赶紧握住他的手,急忙问:“你不是有解药吗?为什不用?为什么一直拖着?”
顾诺贤手指抹去她的泪水,才说:“药已经没了。”
纪若哭声一顿,她垂下眼看顾诺贤,一脸错愕,“药没了?药去哪儿了?”
“两个月前,你突然不辞而别,我本来是要去找你的。你是不是一直很好奇,我为什么不去找你?那是因为,你走后的第二天,岳父体内绝命病毒突然爆发,我没考虑太多,就将解药拿出来先给他用了。”
纪若怔怔听着,脑袋都懵了。
“那我阿爹他…”她脸一白,才慢吞吞问顾诺贤:“我阿爹她,还…还活着吗?”
“手术很成功,岳父他现在基本已经没事了,再卧床休息半年,就可以下地走路了。”顾诺贤成功见纪若眼里闪过放心之色,心里感到十分满足。
只要能做一件让她开心的事,那也值了!
“可是,你把解药拿出去了,你怎么办?”纪若这才想起这茬事。
顾诺贤病发过后的嘴唇呈现出淡白之色,他抿抿嘴唇,微微摇头。“你放心,祸害遗千年,我这样的祸害,死不了!”顾诺贤朝床边上移了移,才拍拍自己身旁的空位,对纪若说:“躺下吧,你该休息了。”
“嗯。”纪若挨着他躺下,她的手在被单下颤了颤,才伸出手臂,将顾诺贤圈住。“顾诺贤,你真是个傻子。”
顾诺贤闻言只是淡笑,却没有说什么。
纪若睡着了,顾诺贤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摸摸自己的胸口,不知为何,从顾凌墨房间离开之后,他的心脏,总是在隐隐作痛,好几个小时过去了,一直都没有停过。他低头看躺在身旁睡去的纪若,忍不住多想,难道他的病毒开始侵害他的心脏了?
—*—
m国。
远离城市的一座森林里,有一座森林别墅。
别墅舍得十分敞亮,四周都被树林所包围,青山绿水,是一处真正的怡人圣地。别墅的后院,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有向日葵,也有百合,有雏菊,也有玫瑰。
山里下了雪,可这栋别墅四周的花儿,却开的尤为显眼,根本就不受冷空气所扰。
一张藤椅上,坐着一个身穿白色绅士西装的男人,他身上盖着一张狐狸毯子。两只白狐趴在狐狸毯子上,脑袋就凑在男人的下巴处。男人微微闭着眼睛假寐,时不时的,动动下巴,蹭蹭狐狸。
狐狸偶尔抬头看他一眼,复又闭上狭长妖异的眼睛,继续补觉。
在一片雪景之中,男人与狐狸与鲜花,是最美的精致。
突然,男人睁开眼睛,他朝别墅二楼看了一眼,突然张嘴蹦出一句德语:“我们贪睡的小姐,好像醒了!”下巴处的狐狸睁开眼,从他身上跳下去,飞快钻进别墅之中。
他站起身,抖抖脚下的积雪,夹带着一身寒气,走进去屋子,直上了二楼。
顾诺妍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king—size号的大床上。复古色刺绣床罩高高挂在天花板跟大床正中间,雪白的毛绒毯子铺在她身下,屋子里暖气很足,顾诺妍全身上下,竟然一件衣服都没穿!
连个贴身内衣都没有!
她惊惧,赶紧从床上爬起,这一动,才发现自己浑身痛的根本就动弹不得。“嘶…”伤口齐齐作痛,顾诺妍脸色一白,放弃了起身的打算。
嘎吱!
木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好看的让顾诺妍说不出狠话的男人来。金褐色短发永远打理的一丝不苟,褐色英眉噙着少许不悦,他站在门边,手里抱着两只雪白的狐狸,静静地看着没穿衣服的顾诺妍。
顾诺妍看了他一眼,选择保持沉默。
“啧啧,贪睡的小姐,刚一醒来就想下床,可不乖哦!”他迈着慵懒且优雅的步子,走到床边坐下。双臂垂下,雪白的狐狸从他身上下来。
狐狸走到床边枕头上躺下,接着睡觉。
男人低下头,他的脸,距离顾诺妍的脸,很近很近,近到顾诺妍可以看清楚男人浅金色琉璃美目里,自己那双黑色桃花眼带着多少恼怒。
“如果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以考虑给你穿上衣服。”他浅粉色唇,在顾诺妍嘴上啃噬,边说这话。顾诺妍浑身紧绷着,心里将这个趁机占便宜的男人,骂了个底朝天。
“什么条件?”顾诺妍咬牙切齿的问。
男人狡黠一笑,唇瓣这才放过顾诺妍的唇。“待在我身边,直到哪一天我厌倦了,你才可以离开。”
顾诺妍狭长桃花眼一眯,比床上那两只狐狸的目光更危险摄人。“呵…”她扬起劲部,朝男人吐了口气:“你信不信,明天你就厌倦了。”
男人的手指在她那对眼睛上摸了摸,他突然勾唇妖孽邪笑,说道:“这,得我说了算。”
顾诺妍沉默考虑了几秒,最后,多看了眼男人完美的挑不出毛病的俊美脸孔,才点了点头。见她点头,男人心情十分畅快。他从大床上起身,走到隔壁屋子,不一会儿,手里抱着一条白如雪的丝质长裙。
他爬上床,分开双腿,在顾诺妍危险的冷目光下,骑在她身上。“别这么看着我,我对带血的人儿,不感兴趣。”顾诺妍浑身都缠着纱布,纱布中隐约参着血色。
身为一个绅士,他是不屑于动一个不干净的人的。
顾诺妍柳眉微挑,染上恼怒。
这男人…
男人慢悠悠给顾诺妍套了件遮体的长裙,这才一抬脚移到了顾诺妍身旁躺下。他侧躺着,金色眼珠泛着灼人之光。“告诉我,你的名字。”
顾诺妍白了他一眼,讽刺说:“连我名字都不知道,你还敢叫我待在你身边?你就不怕,等我伤好了,会一枪杀了你?”
“哈哈!”男人突然放声大笑,他目光玩味瞥了顾诺妍几眼,讥讽扬起自己那对英气的褐眉,反问说:“杀我?就凭你?”他将狐狸抱在怀中,有一下没一下摸着狐狸的毛发,才不屑说了句:“小女娃,想杀我,你还嫩了些。”
这世间,想杀他的人何其多,可成功干掉他的人,还从未出现过。
被他做掉的人,却数不胜数。
顾诺妍不知他是在说狂话,还是事实,她明智的选择缄口不语。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西德尼。”琉璃眸眯了又眯,在顾诺妍没多少表情的注视下,西德尼补了句:“西德尼,恩格尔。是我的名字。”
“妍妍你呢?你叫什么?”
顾诺妍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叫妍妍?”
西德尼抓狐狸毛的手停止动作,他浅浅笑,才说:“我记得,你杀死那老男人的时候,他叫过你的名字。唔,你是叫妍妍,没错吧?”在绅士的眼里,所有长得不如他好看的,有比他年长的,一律都是老男人。
明白他说的是老男人是夏佐,顾诺妍刚还满是不屑的眼里,顿时闪过落寞。
“顾诺妍。”
顾诺妍不耐烦应了句,她试着动动自己的左手,感觉到疼痛,这才想起,她的左手受了枪伤。她骂了句操他妈,便闭上眼睛,不再看这长得人模狗样,实则没有人性的男人一眼。
西德尼受了冷落,也不觉得低落。
就这样,顾诺妍开始了一段常人难以想象,也难以接受的一段暖床岁月。
…
第三天,西德尼终于好心的抱顾诺妍出了别墅。
后院原本只有一张长椅,现在变成了情侣长椅。他将顾诺妍放在椅子上,又给她盖了层毯子,这才挨着她身旁的椅子坐下。两只小狐狸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跳到他的身上。
西德尼抱着狐狸,晒着冬日暖阳,他不说话的时候,好看的出奇。顾诺妍测验看着他,突然问:“你很喜欢狐狸?”西德尼没有睁眼,却应道:“嗯,喜欢。因为它们很白,好看,抱在怀里跟我很配。”
顾诺妍翻了个白眼,这自恋程度,比她家弟弟更离谱。
“你养了几只狐狸?”
西德尼说:“前前后后养过二十几只雪狐。”顾诺妍盯着他怀里的狐狸看了几眼,又问:“其他的狐狸了?被你送人了?还是卖掉了?”
西德尼这才睁开眼来,他摇摇手指,说道:“没有卖。”玉箸手指摇起来的时候,竟也好看的不可思议。在顾诺妍暗自欣赏美色的时候,又听西德尼说:
“你我身上盖的,就是那十八只狐狸的皮。”
顾诺妍一愣,她低下头,鼻子尖隐约还能嗅到一股血腥气。“你不是喜欢狐狸吗?”喜欢为什么还要屠杀他们?顾诺妍有些理解不了这男人的想法。
西德尼诧异看了她一眼,冷冷问:“它们不乖,不杀,留它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