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比府里下人好不了多少。他也算个人才,这么短的时间里,磨着专门给他送饭那几个小丫头,粗略地学会了一口里勐话,日常交流是没问题了。
费宁深知,一颗棋子,最害怕的就是没有用处。而他这个不被故国所容的罪人,一旦没用,下场唯有死路一条。是以,学会了里勐话之后,他立刻就找上了府里大管家,缠着求见王爷。
恭亲王克里木与当今里勐皇帝克里查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手握重兵,日理万机。哪有功夫接见费宁这颗被废的棋子?要不是听了属下汇报,觉得他来日或许能派上用场,也不会这么好心白白养着他。
大管家是何等精明之人,自己主子心意哪能揣测不到?因此费宁缠了他这么久,一点儿收获也没有。
费宁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独居的小院,想找人说说话吧,里面空荡荡地,半个人影也无。那几个轮流给他送饭的小丫头都让他缠怕了,不到饭点绝不会出现,即便出现了也是放下食盒就走。
往房中快要熄灭的火盆里添了两块碳,他坐在火边的小杌子上,伸出双手边烤火边发起呆来。无所事事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王爷不肯见他,也不给他派任何差使,想找点消遣吧,又实在找不出。看书,看不懂;下棋,没人陪;写字画画?纸墨笔砚这种在靖安不算什么稀罕物的玩意,在这里可是金贵得很,就连最受宠的侧妃都没有资格使用,更何况他这颗还没找到用处的废子?费宁目前能做的,除了吃喝拉撒就只剩下追忆往昔了。
正回忆到二十岁那年,长女出生时的光景时,门开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不知不觉中,又到饭点了。
今日轮到一个叫泰珠的小丫头送饭,她如同往常一样,放下食盒就走。
“泰珠啊,别走这么快,再教教我学学你们这里的话吧?我还有很多没有学会呢。”费宁对着她的背影,用生涩的里勐话挽留道。
泰珠扔下一句“偷懒了,会挨骂”,头也不回朝外走去。
费宁叹了口气,打开食盒一看,也不知是不是大管家报复他不识相的纠缠,今日唯一的一个菜又是一大碗油腻腥膻的羊肉汤。闻到这股子膻味费宁就想吐,半点儿胃口也无。取出第二层的炒米之后,嫌弃地提起食盒,放到门外院中,这才回头吃起炒米来。
这炒米吃起来倒是酥香可口,就是稍稍硬了一些。里猛人平常都是用马奶浸泡着吃,费宁受不了马奶味,便只能配着白开水硬啃了。
正当他如同嚼蜡一般,机械地嚼着炒米时,开门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或许是来收脏衣服去浆洗的老婆子吧,费宁没有回头,一仰脖子喝下半杯开水。
“哎呀,费大人怎么光吃炒米啊?可是那羊肉汤不合口味?”大管家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语气之中又是前所未有的关切热情,惊得费宁一口水咽岔了气,撕心裂肺地猛咳起来。
“咳……咳……大管……大管家,你……咳……你来啦。”还没等气顺过来,费宁赶紧出声招呼,唯恐怠慢。
大管家连忙上前轻敲他后背,给他顺气,嘴里满是歉意:“都怪我不好,忽然出声惊了费大人。您还好吧?要不要去请个大夫过来瞧瞧?”
这前后天翻地覆的态度转变让费宁意识到了什么,他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表示自己不用请大夫,然后用满是期望的目光热切地盯着大管家:“可是王爷想要召见老夫了?”
对方点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王爷刚刚派人从军营中传令过来,让小的送您过去见他。费大人可是吃好了?要不要给您另外再上几道靖安菜?”
说到朝思暮想的家乡菜,费宁偷偷咽了咽口水,最终摇头拒绝了这个诱人的提议:“老夫已经吃饱,不必再麻烦了。咱们这便走吧,别让王爷久等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