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清挣扎着醒来,发现自己居然置身于温暖的帐篷内,四顾之下,还看到了两个男人同样睡在这间帐篷内的其他床榻上 有些摸不清情况的他,好在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连连
许是薛泽昊太过沉迷于自己的思绪之中,竟然连身后细微的响动都没有听到。
唐逸清若醒着,他还能同唐逸清相商一二,他这独自一人坐在这里,什么都抓不住的感觉,真是糟糕至极。
想想这一众围在楚玉身边的男子,薛泽昊几乎找不到合适的方法来解决他们,唯今之计,他只能期盼着楚玉尽快醒来,或者,哪怕唐逸清能清醒了也好。
薛泽昊一直站在门帘边,望着远处渐渐消失的人群,目光专注地落在当先那一骑银色身影上。他有种感觉,皇甫元烜的离开不会太久,这个坚毅的男人,在解决了现今的困局之后,定然会以更加凌厉的姿态归来。
再启程时,皇甫元烜的背影更加昂扬,银色的铠甲迎着晨曦,闪烁着夺目的光芒,艳丽的红披风,随着马儿的急速而起伏着,道道金光落在他身上,为他度上了一层凛然的光辉,圣洁而高贵。
只是,此刻,他的心情,不再是如浮萍般无依附,平生不曾有过的争夺之心,这一刻,似吸水后的海绵一般,全然胀满了他心间的每一个角落。
直到骑行了几十里地,皇甫元烜才勒马回头望,如来时一般,视线中只有白茫茫一片的雪原,渺无人烟。
无声的道别之后,他跃下马车,骑上侍卫牵来的马儿,一扯缰绳,头也不回地带着一众侍卫离开了。
黎明时分,在楚玉的女儿被饿醒的啼哭声中,皇甫元烜借着关切之机,进到马车里最后看望了楚玉,深深的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模样镌刻进心底深处。
马车中,慕容皎与楚瑜分睡在楚玉母子两侧,这一夜,他们是既尴尬又心满意足,激动而兴奋的心情,致使他们一夜不曾真正安睡。
只是,一想到自家主子曾经遭遇到的一切,暗一又觉得,既然皇甫元烜与楚玉之间不会有结果,长痛不如短痛,他就该挥剑同崭情丝才好。而楚玉呢,应该摆脱这一众烂桃花,跟他主子恩爱到老,他的主子对她情深似海,才是她最好的归宿,他们在一起才会有最美满的结局。
暗一手抱长剑守在一边,望着马车前端坐着的那道挺直身影,无端显露出来的萧瑟感,即使冷心如他,也不免对皇甫元烜起了一丝淡淡的同情。
风萧萧,夜漫漫,他无法像那两个男人一般与她相拥而眠,能咫尺天涯地相伴着,于他来说,都是一种奢侈的幸福啊,再往后,短时间内,他甚至连见她一面都难了。
皇甫元烜感慨了千万遍,直到心痛得麻木,却只能低垂着眼帘,生怕一个眨眼,那滴平生不曾落下过的男儿泪,真的会从眼眶中滚落下来。
若是,那样的一幕,此刻就成了现实,那该多好啊!
明知车厢里会有怎样暧昧温馨的一幕幕,他心痛得无法呼吸,却是虚云大师的话,支撑着他依然如此顽强地坐在这里,幻想着,她仍然是他的“月夫人”。
他又是多么庆幸,他曾经遇见了虚云大师。
众多优异的男儿出现在他面前,他们一个个都在说,他们与她情深意重,他曾拒绝相信,可面对铁证如山,他又是如此无奈。
这些失去她的日子里,孤单地活过二十一年的他,居然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是孤独,每每夜深人静之时,他完全是靠着回忆那些,她或哭或笑或柔情似水或情炽如火的时刻,才慢慢熬过来的。
因为以己度人,此刻的他,就是如此。
到那时,她或许心底里爱的依然是从前的心上人,只是,皇甫元烜相信,那个骨血相融的夜晚,那一刻的情动意动,那一刻的心意相通,她哪怕记起了所有,也定然忘不了吧。
有神医黎子轩在,还有这一众与她关系匪浅的众多男人们在,她若真的是楚玉无疑,她失去的那些记忆,定然都会慢慢恢复。
他根本就不想离开她,只是,为了长远的将来着想,目前,他的暂时离开,似乎是最好的结果。
他可以为了她,与这些男人们争个你死我活,可他无法面对,她可能会有的陌生眼神,乃至断然否定,他们之间,那数个日夜耳鬓厮磨的缠绵悱恻。
他害怕她清醒后,会对她与他们父子间亲密相处的这一切,全然否定。
皇甫元烜之所以明知楚瑜是有意赶他离开,他因着棠樾局势之由也顺势而为。其实,他之所以选择在她昏迷时离开,又何尝不是因为他害怕。
他和康儿,不再是她的夫与子了!
那时,他望着她充满爱意和希冀的眼神,只得收起全部复杂的心思,微笑着予以肯定。如今,她的愿景实现了,她如愿诞下了女儿,她们却都与他们父子无关了。只要她想,有的是男人愿意再给她想要的儿子。
曾经,她将他的大掌置于她那凸起的腹部,满怀憧憬地说,他们已然有了康儿这个儿子了,如果这一胎是个女儿,她此生儿女双全会是最幸福的母亲。
皇甫元烜端坐在马车上,他与楚玉之间只相隔着一层布帘,如此近的距离,却好像隔着两个世界一般遥不可及。他在残酷的现实中,被迫清醒着,而她,则在其他男人的疼惜中昏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