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德章怎会想到,陈文敬竟突然发了疯,像一条疯狗一样,忽然张嘴咬人,不由痛叫一声,惊骇道:“陈文敬!你咬我作甚?快松口!给我松口!”
“大人!”
旁边侍卫反应过来,纷纷惊叫,靠得近的两三个抢先冲上来,伸手去拉陈文敬。
“陈文敬!你疯了?”
“陈文敬!你居然连大人都敢咬!”
“姓陈的!快快松口!”
陈文敬却是充耳不闻,更不松口,竟是硬生生从蔡德章手上咬下一块肉来,干巴巴咀嚼了两下,便咽进了肚子里。
蔡德章倒吸一口冷气,便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叫,眼睁睁看着刚才还一个劲跟自己献媚的家伙,突然发了疯,还将自己的肉咬下来吞进腹中,让蔡德章怎能不心中发毛。
侍卫们纷纷围过来,将蔡德章护在身后。
谁知陈文敬竟似失去了理智一般,见人就咬,有侍卫去拉他,被他接连咬伤了两个,而他的指甲竟也长得又尖又长,能够轻易抓破布帛衣物,转眼间又有数人伤在他手爪下。
“疯子!疯子!”蔡德章心有余悸,摇头道,“不!不是疯子,是疯狗!是疯狗!”
浔阳江头,一片骚乱。
一群侍卫扑上去,想要制止这个突然发疯咬人的秀才,按理说堂堂知府的亲兵,要制服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还不是手到擒来?可这陈秀才不知怎地,突然就变得力大无穷,一群侍卫都收拾不住他,反被他又抓又咬,伤了不少人,甚至有个侍卫一时不防,竟被他咬住了喉咙。
“快松口!”
其他人又是一阵惊叫,另一个侍卫一拳砸向陈文敬的脑袋,想要将他打晕,谁知陈文敬却没像他们想象中那样晕过去,而是硬生生咬断了那个侍卫的喉咙,那侍卫伸手捂住自己脖颈,却挡不住喷涌而出的鲜血,终于跌倒在路边,浑身抽搐,已经没救了。
“岂有此理?”蔡德章暴怒,叫道,“攻击一州府尊,咬死知府亲兵,真是罪该万死!给本府杀了他!”
蔡德章说罢,他身边的亲兵便领了命,知道知府老爷当真发怒了,陈文敬虽有个秀才的功名,但冒犯知府,简直就是行刺朝廷命官,直接斩杀,是一点都不为过。于是众侍卫纷纷丢开陈文敬,那陈文敬无人压制,便又向身边的人扑过来,领头侍卫豁然拔刀,一刀横坼过去。
那刀刃削中陈文敬脖颈,一颗头颅顿时冲天而起,继而掉落在地,滚到蔡德章脚下。
宋清韵骤然见到这般杀人场景,浑身都是一抖,心脏瞬间停跳了一拍,却硬是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
她此时的心情,着实已经复杂之极,若是从前,亲眼目睹陈文敬惨死在眼前,定然痛彻心扉,但此时看到陈文敬这般惨状,居然百味嘈杂,说不出是痛恨还是惋惜。
蔡德章一脸怒意,用一只脚踩着陈文敬的脑袋道:“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本府对你恩赏有加,好心赐你荐书,你居然敢咬本府?还杀死本府亲兵?真是不识抬举!我看你还能咬谁?你咬啊!你咬啊?你……啊啊啊!”
谁知那颗头颅居然突然张开嘴,一口咬在蔡德章的脚尖上!
蔡德章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不停地甩自己的脚,可那颗头颅咬着他的脚便不再松口,像一个钳子一样,牢牢夹着他的脚,蔡德章不由叫道:“快给我弄下来!给我弄下来!”
几个侍卫急忙过来帮忙,蔡德章好不容易脱下靴子,脚趾已经被咬出两个极深牙印,鲜血浸湿了袜子。而陈文敬的头颅还咬着蔡德章的靴子不松口,蔡德章怒极,叫道:“给我扔出去!给我扔到江里!”
侍卫护卫不周,以致知府被咬伤,早已惶惶不安,对陈文敬哪能不恨?那首领侍卫抓着知府的靴子用力抛出,靴子连带那颗头颅,遥遥落入江水之中,随着一川逝水,缓缓向东流去。
而此时,蔡德章身边十多个侍卫,死了一个,其余的全部带伤,不是被陈文敬咬中,就是被他指甲抓出了道道血痕。
蔡德章受了惊吓,这时才一下坐倒在地,看了眼陈文敬的无头尸体,只觉甚是厌恶,吩咐亲兵将那尸体处理了,然后皱眉道:“清韵姑娘呢?”
谁也没料到陈文敬会暴起伤人,江边出了这变故之后,宋清韵竟是抢先反应过来,想要乘机逃走。
若放在以前,她是不可能看着陈文敬被人砍掉脑袋的,更不可能在陈文敬被杀死之后弃之不顾,自己偷偷开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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