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发现随军而来的褚大夫自杀身亡。”
“什么?”夏启佑与四路大将一齐大惊。随军的大夫并没有什么太高的身份,军中亦不止一个大夫,可是这个褚大夫,却正是这几日里来为夏启佑和周落篱诊治的大夫。
“褚大夫自杀的地方,属下找到了这个。”回报的侍卫双手捧上一封书信。
褚大夫的遗书很是简单:褚某不能医治主将,自当殉主。
南路大将惨然叹息:“褚大夫虽未医治好主将,但他能断生死,医术实在是很高的。不成想他为人这般忠心,也算是……也算是……”
是的,这褚大夫能断人生死,确是不容易。早在三天之前,他便跟夏启佑和几位大将说过,主将恐怕是,只剩两三天的光景了。几位若有什么话想说想问,不妨尽早……
果然,断言两天之后,周落篱便一瞑不视了。
侍卫退出良久,夏启佑方才缓缓说道:“主将的身后事,安排的怎样?”
“主将生前有命,在她身死之后,不得在军中声张,只需将遗体掩埋在军营东北边荒僻之处的山坡上。命我等奉您为主,夺回夏氏皇权。”
夏启佑不置可否,只是淡淡说道:“让我再与主将独处片时。”
几位大将躬身答应,在将要走出营帐的时候,南路大将又道:“天气炎热,多待于遗体并无好处。今晚子时,主将便要下葬。”
夏启佑神色漠然,只淡淡说了三个字,知道了。
到子时,不过只有一个时辰了。
烛光之下,周落篱脸色虽然苍白,却是面目如生,嘴角犹带笑容,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样。好像只要轻轻地唤一声“落篱”,她便会醒来一样。
从昨晚到现在,夏启佑也已经无数次地凝视这张脸,无数次地喊过了“落篱”,可是,每过一次,心情便沉了一分。
子夜安葬主将,几位大将本是请夏启佑留在军营中养伤,只是眼看夏启佑坚持,便不再多说了。
军中知道主将是女子的,只有夏启佑、四位大将和褚大夫六个人,而且他们,也都是在主将与夏启佑一起受伤回到军营之后,才知道的。
在那之前,他们只知道主将是一个戴着面具的怪人,只因他手中拿着夏氏的兵权虎符,所以便听命于他。
主将要打着夏启佑的旗号造反,几位大将原本也是不能理解、不同意的,他们虽听命于手持虎符之人,但终究还是夏氏的兵力,然而听了主将的解释,再看眼前夏启佑的处境,几位久经世故的大将,也终于被主将的卓识所折服,终于决定誓死追随。
直到前几日,他们突然知道主将是个女子,而且是个很年轻的女子,这份惊诧,实在是难以言说。虽然始终未曾知晓这位女将的名字,然而她与夏启佑之间这种关系,却是人人了然于心的。
虽然担心夏启佑的身体,但既然明知他与主将之间的牵绊甚多,却也不能执意阻拦。
繁星满天,是一个晴朗的夜晚。
迢迢星汉,隔河牛女。
一副薄棺,一抔黄土,昨晚还拉着手立誓要成婚的两个人,就这样阴阳永隔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