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得含蓄,意思却极为明白,那就是告诉罗维韬,他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来给罗三公子冲喜。
他如此一说,不管看不看得上病,不管能不能治好罗三公子的病,以罗维韬身为世家子的倨傲,这门亲事必然作罢。但罗维韬会因此而对夏家不满,夏老太太和夏正慎攀亲不成更会火冒三丈、暴跳如雷。明知即将面对如此艰难的局面,眼前这位作父亲的,依然这么明晃晃地将话说出了口,回拒了亲事,将她护在了身后!
这份父爱,犹如刚出炉的一锅滚水,瞬间将她硬冷的心浇融。
果然,夏正谦的话声未落,罗维韬的目光一下子就阴冷下来。
他盯着夏正谦,犹如盯着一只苍蝇,厌恶里透着不屑,似乎连话都懒得跟他说:“这位,我似乎没让人去你家提亲吧?大清早跑来说这些话,你还真是莫名其妙!”说着一拂袖,便往马车行去。
“罗大人,请等等。”夏衿叫了一声,见罗维韬理也不理,脚下未停,她继续道,“罗大人想来也知道,每个郎中都有各自的绝活。许多名医治不好的病,却被街头的游医给治好了,这样的例子并不少见。我父亲在临江城,名气虽不如丁郎中,但也不是无名之辈。罗大人如果给个机会,没准令郎的病就能治好呢?这个机会,与其说是给我父亲,不如说是给令郎。罗大人何不试一试?”
非是她下贱,定要给那罗三公子治病不可。实是她不忍夏正谦承受来自各方的怒火。要能治好罗三的病,罗维韬便承了夏正谦大情。到时候,夏老太太和夏正慎也不敢再明着难为夏正谦。
夏衿最后的那两句话,让罗维韬脚下一顿。
他转过身来,看向夏正谦,目光沉凝。
夏正谦站在那里,与罗维韬对视,却默然不语,并没有及时推销自己。
夏正谦这样的表现,倒让罗维韬面色有所松动。他问:“你几分把握?”
夏正谦摇摇头:“并无把握。”见罗维韬脸色微沉,他又道,“连贵公子的面都未见,怎敢说有把握?”
这话让罗维韬颜色一展:“倒是我糊涂了。”转身对随从道,“你去衙门,帮我跟大人说一声,我迟些再去。”
那随从答应一声,骑马离去。
罗维韬转向夏正谦,做了个手势:“夏郎中请。”
罗府占地颇广,里面广宇阔舍,雕梁画栋,荷塘假水,名花异草,不知比夏府强上多少档次。
夏家父女俩跟着罗维韬走过回廊,穿过一道又一道拱门,看了无数风景,终于进了一处院落,停在了一间屋舍前。
“老爷。”立在门口的丫鬟见罗维韬来,行了一礼,抬手将帘子打起。
“夫人可在屋里?”罗维韬并未直接进去,而是立在门口,问道。
一个三十多岁的端庄妇人闻声而出,看到罗维韬,微微一怔,目光便看向了夏正谦父女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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