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手缩脚的丫头婆子,“养着你们是做什么用的?就知道躲在一边儿看热闹,还不过来帮忙!”
只是这些丫头婆子却没她的那份手段,更被眼前这恶霸地痞和少侠英雄同流合污共同对抗佳人的一幕给惊住了,一个个畏畏缩缩,嘴里呼喊着,脚下却是往后躲得更远了。
这群如狼似虎的家丁奴才一参战,立时扭转了场上的战局,那群拿着鞭子的女子闹了这一阵,手也酸了,身子也疲了,再加上面对的又不再是那群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儿,转而变成挨打如家常便饭的奴才,一个个不怕疼似的往上冲,不过片刻便将几个女子从车上拽了下来。
众人不分男女扭打起来,立时将茶棚外面这一小片空地搅得乌烟瘴气,就连茶棚也受了池鱼之殃,桌椅板凳七扭八歪地倒在地上,有些已经被乱战中的豪侠们当做武器打得腿脚儿都不全了,茶壶茶盏碎了一地,茶叶沫子带着淋漓的汁水,撒得到处都是。
公子哥儿这边原本就人多势众,如今两三个恶奴对一个一身盛装的少女,自是大大的占了上风,几个女子蓬头垢面,一身的灰土污泥烂草叶子,头发上还滴着茶水——那是方才几个公子哥儿不甘受那奇耻大辱,抓起桌儿上的茶壶砸的,他们这时候儿也顾不上什么怜香惜玉了,也不想想这一茶壶飞过去,佳人那张漂亮的脸蛋儿上会不会被砸个血口子,几个女子虽是及时躲开了,可到底还是被那滚烫的茶水溅了一头一脸,如今脸上火辣辣的疼,茶水顺着头发往下淌,冲花了漂亮的妆容不说,还有几片茶叶挂在乱蓬蓬如鸡窝的头上,更添几分狼狈。
“护卫,护卫呢?都跑哪儿去了?”
“快去城门那里叫官兵,要是格格真有什么好歹,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几个婆子慌乱中倒生出了几分急智,慌慌张张地叫人去叫城门处的守城官兵来帮忙,那帮天杀的侍卫平日里吹嘘得自己如何如何厉害,如今真有了事,竟是半点儿忙都帮不上,人都不知溜哪儿去了,待回去一定要好生禀报主子,狠狠处置这群临阵脱逃的狗奴才!
其实城门处的官兵早看见了这边儿的冲突,只是一看领头儿的是那几个他们招惹不起的人物,便索性都装瞧不见,左右人家都是皇亲国戚,便是真有了什么事,自然有他们的老子娘替他们撑腰,如今自己冲上去不是找不痛快嘛。
如果帮着这群爷吧,眼见得对手是几个娇滴滴的小丫头,于心不忍。帮着那群姑娘吧,那不是上赶着找不痛快吗?这群爷日后跟他们计较起来,自己的身家性命还要不要了?
还是眼不见心不烦,装看不见才是上上之策!
只是这会儿他们却是好日子过到头儿了,一听眼前一身锦衣的长随磕磕巴巴地将那群女子的身份说了出来,领头儿的把总只觉后脑勺儿凉飕飕的,他这是倒了八辈子霉了,竟碰上这样的倒霉事,早知道就是丢了这个饭碗也不当这个鬼差事啊。
“你说地上那几个是蒙古来的格格,太皇太后的娘家亲戚?”原本小小的三角眼如今瞪得铜铃似的,两个眼珠子险些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可不是,都是蒙古亲王的格格,这要真是出了什么事,咱们谁也吃罪不起啊!”好容易找到了垫背的,这长随说话也总算顺溜了一回,连那群侍卫都望风而逃了,他一个小太监能坚持留下来,还给主子们搬来了救兵,怎么也算是大功一件吧。
“他娘的,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上去,把这群胆敢在城门闹事的人给我抓起来!”他没明确地说是抓谁,只说是抓闹事的人,底下的喽啰们心领神会,不管是那几个向来在京城里横着走的爷还是如今突然冒出来的蒙古格格,都不是他们能得罪的,如今就先把他们双方分开,再抓几个奴才往上充数儿,他们的主子自然会去找上头的人给他们断官司,就算真计较起来,他们也不过是发现得晚了点儿,出手慢了点儿,想来性命是没什么大碍的。
当官兵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对战的双方分开,看看眼前几个蒙古贵女的模样,几个定力差的险些当众笑了出来,一个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脸上花猫儿似的,还蒙古格格呢,比街上的叫花子都强不了多少。
双方兀自疯狂地叫骂着,那群久未露面的侍卫爷们也终于姗姗来迟地过来收拾残局了,“让开让开让开,恭亲王爷来了,谁敢闹事,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