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揭了帘子向外望去,远远的只瞧见青灰灰的好大一堵墙,顿时就没了兴致。
小雨顺着二嫂揭起的缝隙向外看了看,才只看见城墙的一角,二嫂就放了帘子下来。
小雨暗想:“上回我跟薛羽一起过来,骑在宝马良驹之上,何等威风自在。当日我看那城墙,只觉得自己和它都好似振翅欲飞的雄鹰一般,当真是恢弘气派。如今却只能龟缩在这样的车里,车帘子都不敢自己随意揭一下。”小雨抚着下巴瞧了瞧如澜心想:“果然,人要无牵无挂才能无畏无惧。我心里挂记二哥,生怕他为难,结果...现在弄得自己很为难。”小雨刚要叹气,瞧见二嫂就在对面,索性也就不叹了,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守城的士兵照例检查了一番,这才放他们进去。二嫂趁机与左夫人道别,左夫人的车便往逸王府去了,徐家,孙家和夏家自赶了车往夏宅去了。
八哥做主,先送了徐家的人和孙家的人在各自的角门下了车。这才到了自家的西角门,夏二嫂进了院子,瞧着这院子里花木扶疏,暗暗吃惊:“想不到真的买了这样好的宅子。”又怕小雨瞧出她欢喜的神色,认为她没什么见识,越发将一张脸板起来。
小雨见她脸上没有半点喜气,心里暗暗叹气,总是白费了功夫,就淡了几分交好的意思:“嫂嫂是先吃点东西呢,还是先洗漱一下。”
二嫂想了想问道:“不知道有点心没有,先给如澜吃一点,”正说着,映雪提了食盒过来行礼:“**奶一路辛苦了。奴婢是姑娘房里的大丫头映雪,我们姑娘见天地念叨您。这是厨房里算着时辰,刚做好的几样点心,您和哥儿先尝尝。”
小雨忙让她将食盒摆在桌上:“嫂子也先吃一点。”
如澜见了,急急地伸出手来要抓那点心,映雪忙拦住说道:“哥儿莫急,奴婢带您先洗了手...”
没想到二嫂也同时说道:“如澜,你先洗了手脸...”
俩人不由都同时顿住,映雪忙低头道:“奴婢逾越了。”
小雨便拉着如澜的手说:“走,洗手去。”
这时南娉又端了茶水进来,映雪斟了茶水道:“姑娘记得**奶喜欢雨前,只是这会儿有些晚了,不如喝些菊花安安神,洗漱一番也好歇息。”
那边如澜洗过了手,急不可待地拈起一块罗卜糕尝了一口:“这是什么玩意,不好吃。”说着就放下又去尝别的,一会儿就将几样点心尝完了,扭头说道:“娘,这里的点心都不好吃。”
小雨笑眯眯地瞧着如澜,见二嫂在一旁洗漱并未在意,便道:“想不到如澜还挺有品位的,回头姑姑买了九品斋的点心来,你给品评品评。”
二嫂这才冷淡地说道:“九儿,你莫将如澜惯坏了,只晓得口腹之欲。”
小雨咯咯一笑:“也对!”
二嫂也不理她,打量着房里各色东西都安置妥当,唯独幔帐空着。小雨见她目光停留在床上,便道:“嫂子,你也知道我手艺不行,也不大晓得你喜欢什么颜色样子。早前家里你用的那个,我瞧着太素气些了,便没有置办。明日你先歇歇,什么时候得空了,让宋嬤嬤陪你再去挑些布料样子做一副幔帐。我还有个小丫头,让她管着帐目,只是她学的太慢,现在还不得用。另外,南娉和北婷都是粗使的丫头,恐怕也不和你的心意。你看看,要不要宋嬤嬤再买几个丫头来,你自己调教出来也得用。”
映雪见她们开始说正事,忙招呼南娉下去准备热水,小雨见她们都出去了,便拿了地契出来:“这一份是宅子的,这一份是熟田的。这边两份是荒地。徐家的荒地和孙家的荒地与我们家都挨着,徐家哥哥和孙家哥哥都忙着书院的事情,也没有时间侍弄,也都是宋管事在帮忙打理着。还有个酒楼,是与人合股开的,母亲让我拿了练手的,契纸我便留着了。”
不一会儿,映雪他们抬了热水进来。
小雨便道:“二嫂也乏了,我先回去歇息了。有什么事,咱们明日再说。”
见二嫂也没说什么,小雨便出去了。回到自己房间,一瞧地中间的大木桶就笑了,原来映雪机灵,早就把她这边的热水备好了。怕水凉了,还在上面加了个盖子。小雨舒服地坐在里面,将头搭在水桶沿上,闭着眼睛忍不住想着:“别的也还罢了,只是以后我若是嫁人,婆婆断不能是二嫂那样的人,否则将来整日将自己困在那么憋屈的一角天地里,再好看的东西瞧着都面目可憎了。”
二嫂这会儿也坐在浴桶里,给如澜擦洗,心里却忍不住冷笑:“这也不行,那也不好,事事都推到我的头上。说什么丫头不好用,我瞧着她自己的大丫头就进退有度。”想着又看了看空荡荡的床榻:“一个幔帐,就算我不喜欢,先准备出来,不喜欢再换又能花几个钱。她倒说得好听,装模作样地将地契都交了出来,却留着月月有进项的酒楼。哼,想看我孙宛如的笑话,你还太嫩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