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个护卫一拥而上,一眨眼就将三辆大车装得满满的,另外的一辆车也装了有大半车的样子。
薛羽叫过护卫低声问了几句。隐约听得护卫说着:“确实再没有了。”
夏家的兄弟的面上才算松了松。
薛羽晒笑着说道:“记得小时候,每逢秋天就到这里来玩耍。”说着信步在院子里走了一会儿,眯着眼指着柴房说道:“舅母常常存些当年收上来的粮食在这里。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了。”言罢面色一凛,就有护卫如狼似虎地冲了过去,一脚将柴门踹开,三下两下就找到个地窖的入口。
夏大哥气得太阳穴突突乱跳,一个健步冲过去就要揍薛羽。幸亏三哥一直在一旁盯着,连忙拦腰抱住了。
薛羽也绷着脸不言语,又指了两三处从前武夫人藏粮食的地方,竟是一袋子也没有给夏家留下,满满地装了五大马车。
等薛羽带着护卫离开院门的时候,就听院墙上一声清脆的娇叱:“薛羽,你这头不要脸的中山狼,吃我一脚。”薛羽不由抬头向院墙望去,心中纳罕:“这么远,如何能一脚踹过来。”正想着,一只绣花鞋直奔面门而来。一时也来不及躲闪,硬生生地挨了一鞋底子。
夏家的庄户们本就在外面看着,见主人家被征走了这么多粮食,也跟着心疼。此时瞧见小雨飞去一鞋,都觉得十分的解气,纷纷有样学样。连八哥,如辰他们都脱下脚上的鞋子,摔在护卫们的脸上。
薛羽的一张俊脸涨得通红,正望见夏大哥站在前面,就指挥着身边的护卫将夏大哥拖走了。旁边的庄户们见了,吓得连忙向后退去,再也不敢向薛羽他们扔鞋子了。
唯有夏大嫂,立刻哭嚎着奔了出去。三嫂、四嫂也连忙跑出来,硬是将她架着拉了回来。五哥也急忙喝住要冲出去的七哥、八哥。三哥和四哥则抱住着了如海,如山。
待到薛羽他们离开,这些庄户人才奔过去捡了自己的鞋子。只是小雨丢出去的那只绣花鞋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小夏婆子不免又训斥了小雨一顿,小雨就抽抽涕涕地说:“当初真不该救这个没良心的混蛋王八蛋,简直就是一头中山狼。”小夏婆子也不晓得她是真的伤心,还是耍奸想要逃避责任。倒是夏秀才见了心疼的不行,哄了半日。
五哥和四哥急忙骑马进了城。四哥进了军营,寻了熟识的将官求了情,总算是发落到了县衙里。五哥又到县衙的监狱里打点了一番,虽然一时不能放出来,倒也不会让夏大哥受什么大委屈。
夏大嫂这次却是将小雨恨上了,坐在庄院的门口骂了小半日的小丧门星:“纵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可害了我那苦命的男人了。”
小夏婆子和夏秀才也不出来阻止,还是她自己骂得累了,才回屋歇了。
于是,赵王村附近的人很快就听说了夏家的事,暗自掂量了一下自己的份量,觉得实在是不能跟夏家相比,虽然不情愿,却也纷纷交上了官府拟定的数目。待到凤翔县的粮食收得差不多了,夏大哥才被放了出来。原本粗壮的庄稼汉子,一下子消瘦了不少,两个腮帮子都凹了进去。
老夏婆子心疼的不行,偏偏家里又没有什么可以补一补的,只急得眼泪都下来了。三哥和五哥带了些银子进城,打算从米铺里买些粮食。哪里想到,这会儿城里的粮食也贵得吓人,带来的银子也只换来了一小袋稻米,又勉强买了两三袋粟米。
薛羽听说了,倒是便装去了夏五哥的家里,又是作揖又是道歉,直说职责所在,也是无法。夏五哥伸手不打笑脸人,只得将这一页揭了过去。不免又跟薛羽提起赵王村的狼患。如今庄子里一点粮食也没有,大哥和四哥两家打算先搬回赵王村,那里挨着大山,总能进山采些野果,打些野味。这般,也能熬到明年夏天。
薛羽听了,倒也没说什么,过了几日就跟周励带了些护卫进了山。头天出来,就带了七八头狼和几只獐子,送到里正那里让他拿去给村民分了。这般,又进去了几次,几支狼群就被打得七零八落起来,再也不敢到村子里捣乱了。村子里的人也敢结伴进山寻些吃的回来。
薛羽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小雨有一次差点抓到一只老虎。没多久又悄悄地送了夏家一张虎皮,两只虎牙和几块虎骨。这般做作下来,虽然夏家心里还有几分不痛快,面上却也不好再发作了。
倒是夏大哥回来听说小雨同夏大嫂的嫌隙,狠狠地将夏大嫂斥责了一顿。只是他年纪比小雨大了许多,不好亲自出面,只得吩咐了如海、如山去给小雨赔礼。夏大嫂听了,越发的又气又恨,倒是如海看出了其中的门道:“这下子瞧着粮食是没了,可是以后也少了祸事了。”便规劝了母亲几日,总算一家人面上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