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却还得压制着哭声,另外,边上还有一个小婴孩,这个小婴孩并不知父母的苦楚,刚才城中燃起大火,屋子被烧掉了一半,许多家什也都被烧掉了,看这家人的家庭情况,显然已经有些绝望了。
林北心说看吧,有人欢喜就有人痛苦,西山乡寨大胜,但是这些庶民却感受不到这种欢乐,相反,他们遭受的是无妄之灾,说不定他们现在痛恨西山乡寨比痛恨黄巾都要多,因为黄巾至少没有烧掉他们的屋子,让他们还有个容身之所。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林北此刻深深的理解了这句话。
这个夜晚合浦县有许多人家都在痛哭,不过林北坚信,这些都只是暂时的,明天开始,他们会笑。
天渐渐亮了。
今天居然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太阳一大早就爬了起来,阳光驱散了寒冷,带给人无尽的温暖,一夜未睡的林北听到了驿站那边传来的好消息,黄巾再败,崔兰和孟获联手斩杀黄巾四千余,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许大头在众多游侠的保护下杀出重围,逃蹿而去,许大头他们有马,所以崔兰并没有继续追击。
随着消息传来,西山乡寨的军士们彻底放松了,此战真的是胜利了,一点悬念都没有,而林北在听到崔兰平安无事的时候,林北也深深的松了口气,心里念了好几句: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上午十点,崔兰和孟获归城,林北出城迎接。
上午十一点钟,西山乡军士客串了更夫,沿着合浦县各大街敲锣打鼓,当然不是报时间,而是通知那些仍然躲在家中的庶民,城中豪强置办三日流水席,让这些庶民都去吃,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带一张嘴就可以了。
差不多十一点半,仿佛死城的合浦县忽然被一阵香味浓罩,奇迹般的患发了生机,流水席已经开始置办,宴席所在之地就是合浦县的东南西北四条正街,长长的榻上摆着各种食物,供人取用。
这个时代的饮食结构不太合理,蔬菜在这个季节也并不多,所以流水席一般都是用的麦饼,粟米饭为主食,再辅以各种肉食,不过很显然,庶民们绝对不会介意。
巷子角落中,一个蜷缩着身子的流民吸了吸鼻子,被香味给引醒了,原本已经走路无力的他忽然身上充满了力气,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紧了紧身上破烂的麻衣,走出了巷子。
刚刚来到大街,满街的人让他以为是眼花了,合浦县什么时候这么热闹了,大街两旁,榻上那些美味的食物让他狠狠的吞了吞口水,不过在看到榻边站立的凶神恶煞的人,流民又不敢上前了,他还记得前些天在一家大户门口想讨口吃的,话都没说,就被这些人给狠狠打了一顿,他还不想被打死。
流民退了几步,退到巷子口,蹲了下来,舔着嘴唇看着榻上的大块肥肉,心想着呆会可能有剩的,等他们倒掉后,如果动作快一些,说不定能抢一些来吃。
却在此时,流民听到了敲锣的声音,随后,一个人大喊道:“龙神大人天恩,着城中大户置办流水席,三个昼夜,龙神大人有言,无论你是何人,无论你是何种身份,皆为大人子民,可随意取食。”
流民先是愕然,然后就是不敢置信,连听到好几遍后,流民这才狂喜,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了巷口,跑到那些榻前,那几个凶神恶煞之人顿时把他盯住了,流民的勇气已经有些怯了,呐呐的道:“真...真..可..真可随意取食?”
这几个凶恶之人见得流民多了,像这种贱民,平时他们都不屑一顿,只要敢出现在他们眼前,暴打一顿都是轻的,不过此时却不同往日,他们不敢了,连他们的主子都不敢了,所以只能用眼神大法想杀死这个流民,哪知道这个流民居然还敢问?他怎么敢?
“真..真可..随意取食?”流民又问了一遍,这些凶神恶煞之人好像也并不那么可怕,至少还没有打他。
一个凶恶之人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仍然没有接话,他觉得跟一个贱民说话很丢份,随后,一个大巴掌啪的就打在他的头上,打他的是一个西山乡军士,“你们在做什么?敢故意违抗龙神大人的命令?”
这几人敢对流民横,却不敢对军士横,脸上顿时换了个表情,谄媚的道:“军爷,小的正待要说呢。”
这位军士狠狠的看他们几眼,转身和颜悦色的对流民道:“这位小哥,龙神大人有令,可随意取食,吃吧,不必拘束。”
流民欢呼一声,扑向了榻,抓起一块肥肉就往嘴里塞去,根本不管他的手肮脏之极。
这位军士又道:“小哥慢些,龙神大人体恤子民,着城中富户置办三天三夜的流水席,小哥这三天只要到城中任何一条正街皆可如此,不必询问旁人,如若...”军士瞪着这些家丁:“如若有人敢拦阻,可告知巡街军士,我等必会为小哥做主。”
流民看着军士,嘴巴塞得满满的,眨了眨眼睛,没发现眼里已经都是泪水。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