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叶恒去洗澡的空闲,黄妈妈指挥着丫头布置好床铺后,又乘人不注意时,在珐琅云纹三足香炉里撒下了点点粉末,最后仍是不怎么放心,又在香炉里燃了根催情香。
“少夫人,成败就在今晚了。”黄妈妈低声劝解凌芸,“您小日子刚过不久,奶娘算了算日子,这段日子行房,极容易受孕的。机会难得,可别错过了。”
凌芸深吸口气,紧紧捏着双手,“奶娘,他凭什么,凭什么对我招之即来,呼之即去?”
黄妈妈心疼地搂着她,低声道:“我的好姑娘呀,谁叫咱们是女人呢,这都是命。不认命又能如何呢?只能徒增烦恼罢了。少夫人想开些,您是第一次,固然有些疼,但忍忍就过去,千万别前功尽弃了,听奶娘的劝,奶娘年纪比你大,走过的路比你多,不会害你的。虽说你是叶家名媒正娶的少夫人,可姑爷这般对你,若是连个孩子都没,将来的日子更会艰难万分的。”
“我原本想与他和离的。”凌芸低声说着。她想和离的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平时候没事时,就在想怎样与叶恒和离。如果到时候真的生下孩子,那岂不真要一辈子拴在叶家?
黄妈妈心里一抖,双唇打着哆嗦,赶紧捂着凌芸的唇,低声道:“我的好姑娘哟,这些想法千万要不得呀。您固然有世子爷撑腰,就算能够和离。可和离的女子,自古以来,有几个有好下场的,您可别犯混。世子爷确实敬重你这个姐姐,可将来世子爷还会娶妻生子,一旦有了自己的妻儿,哪还管得到你这个姐姐?世子一旦娶了妻子,那便是别的女人的男人了,固然还会叫你一声姐姐,但到那时,在世子爷的妻儿面前,你这个姐姐也要退一射之地了。你可一定要想清楚,千万别犯混呀。”
凌芸觉得奶娘说得有道理。二弟固然对自己好,一心为自己作主,可也架不过他将来也要娶妻生子,这有了自己的妻儿,她这个姐姐又算得什么?就算二弟怜惜自己,充许自己一辈子住在娘家,未来弟妹若是个宽厚的还好,怕就怕性子不好,到时候自己又该如何自处呢?
一时间,凌芸又心灰意冷了。
顶着嫡长女的身份,她骄傲了这么些年,可到头来,却落得个无依无靠的下场,是她这辈子做了缺德事,还是自己当真命苦,只能过着这种凄清孤寂的日子?
叶恒正在净房里洗澡,天气这般寒冷,可净房里逼仄,又没地龙,虽然烧有炭火,但也挺冷的,他忍不住质问服侍他洗澡的丫头青云,“这么冷的天,为何不烧地龙?”
青云回答说:“这净房并没有地龙的。”
“撒慌,整个叶府,哪个院子没有地龙的?我看分明是你们偷懒,不愿服侍我,才从呱哇国里找来的借口。”
青云赶紧跪了下来,“爷恕罪,这芷苑原先也是有地龙的,可也只有卧房和右厢房有烧地龙的,其余的地方,包括净房便没有烧,也烧不起来呀。”
“这是为何?”
青去欲言又止,叶恒喝道:“快说。”
青云连忙道:“一来芷苑没有足够的柴火,二来这净房的池子漏水。”
叶恒上了台阶,果然,池子里确实有一块缸了个角,又忍不住哼道:“没用的奴才,池子坏了,为何不让匠人来修补?”
青云回答:“大前年少夫人搬到这儿来,池子就已经坏了的。少夫人也让人去找过二奶奶,找过管家,后来就没下文了。”
叶恒明白了,敢情是府里的下人居然看人下菜?他也知道府里的奴才也有踩低捧高的本事,只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也会被波及。
忍下心里的矛盾,叶恒垮进了浴桶,热水浸泡着,再来旁边又烧有炭火,倒也感觉不到空气中的冷意,只是这炭火怎么这么难闻?
青云解释说:“前阵子也有银丝炭的,不过用完了,这个月的炭一直都没有送来,爷就将就着用吧,少夫人都用了半个月了。”
叶恒咬牙,不知该骂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是该骂府里的人越发不成样了,连主子也敢怠慢。
最终,他仍是觉得,错的是凌芸。就算他故意冷落她,让她受下人挤踩,但她堂堂凌府嫡女,除了逆来顺受外,难不成就没别的法子份?她闺阁时的泼辣劲哪去了?
寒冷的季节里,热水也冷得快,也才洗了一会儿,叶恒便察觉冷意来袭,也不好再多呆,起身,让丫头服侍着穿了衣裳,这才走出净房。
黄妈妈正在凌芸耳边嘀咕着什么,看到自己,又飞快站直身子,脸上闪过不自在。他暗自发笑,心中不无得意,凌芸是个骄傲的人,但黄妈妈却是个明白人。知道内宅女人再是厉害,总归得靠着男人的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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