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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把云大爷的回话小心翼翼地复述给云二爷听时,他感觉头顶火辣辣的疼,比方才更甚。
等顶着肿胀如猪头的脸孔爬出书房时,他在心底作出了如下结论——
大爷到底是个读书人,斯文体面,虽然生气倒最终没有动手。
可二爷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那说拔拳头就拔拳头,不带一丝犹豫。
自己躲过了初一可没躲过十五。
这一顿揍还是轮上了。
下人一边摸着五颜六色的伤口,一边在心底各种总结,终于踏踏实实地回了自己屋子,涂了药膏,关起门来足足在床上躺了五天才敢出门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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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云,”在自己房中的芸娘把新丫鬟叫到了身边。
柳云从前没有在主子跟前近身伺候过,一看就是怯生生的,和活泼的楠星不一样。
“小姐,你有什么吩咐?”柳云朝芸娘曲膝行礼,姿态柔顺。
“你来我身边伺候也有几天了,这段时间可习惯?府里的妈妈婆子们都还客气吧?”芸娘和颜悦色地望着她,十分关切的口吻。
柳云受宠若惊地点头。斟酌了一下用词,就回答:“回小姐的话,奴婢觉得很习惯。小姐仁慈,平日里体恤奴婢,已是天大的恩德。府里的妈妈也因为小姐的缘故,对奴婢很和善,碰到奴婢有什么不懂的。都会尽力指出来。”
言辞清晰。声音沉静。
虽然紧张,但是回话条理分明,没有一点可以指摘的地方。
是个聪明的。
芸娘看了点点头。
有满意从眼睛里透出来。
“嗯。那你如今应该和府里的人都熟悉了吧?”芸娘郑重其事地问。
柳云面对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一下子不懂自家小姐的意思。
可还是照实地点头,轻声答了句“是,不过。奴婢资历浅,都是妈妈们看在小姐的面子上。才抬举奴婢。”
言辞很谦虚。
芸娘就盯着她的眼睛认真道:“那我有几件事情要吩咐你去办,你可能做好?”
表情十分严肃。
柳云诚惶诚恐地点头:“小姐请吩咐,奴婢一定会尽力。”
芸娘却不说话,只是一刻不放松地看着她。
柳云就有些惴惴不安。便道:“奴婢一定办妥。”
芸娘这才点头,款款笑开:“你帮我去打听几件事情:一是姚妈妈最近让采办都置办了些什么礼品,务必详尽;二是赶车的最近去过哪些地方。包括大人、太太,甚至姚妈妈。不能有一丝遗漏;三是去找一下伺候姚妈妈的小丫鬟,问问姚妈妈可说过什么话或者做过什么奇怪的举止。”
柳云一一应下,可心底却狐疑不已——
小姐这么关心姚妈妈的行踪干什么?
可看到芸娘一副重视到不能再重视的表情,又把心底的狐疑压了下去。
领命就急匆匆地出了门。
一路走,一路心里盘算着先要去找灶上的婆子套套话,因为是府里负责采办的婆娘,她肯定知道她家男人最近都买了些什么东西;然后再去找花房里伺候的婆子,因为她男人是管马车的,府里谁用车、都去了哪,她肯定也能从男人嘴里知道得一清二楚;最后还要找个借口去找伺候姚妈妈的小丫鬟,顺便套套话。
灶上的婆子喜欢她手上的银镯子,从前拉着她的手看过几次,甚至还问她讨下来试戴过几次。等会去找她聊天,就拿了这银镯子给她,肯定乐开花,一开心估计什么话都肯跟她说。
管马车的那个婆娘嘴馋,话多,喜欢吃点心,等会带了藕粉桂花糕过去找她,再配上茶水,估计她立马就会打开话匣子,要套问消息也不难。
倒是伺候姚妈妈的那个小丫鬟,年纪虽小,可不知是不是因为跟在姚妈妈身边,嘴紧得跟蚌壳似的,同她说话就跟打太极似的,未必有这么容易打听。得想个好办法,和她套近乎,才能打听地到消息。
想什么办法呢?
柳云脚下的步子微微有些凝滞。
对了,听说那小丫鬟和府里大人身边伺候笔墨的小厮来往频繁。那小厮今年不过十八,人长得眉清目秀,待人有和气,府里有几个丫鬟都有些动心。
这伺候姚妈妈的小丫鬟说不定也是这样的心思。
那自己正好知道些这个小厮的内情,说不定可以借了这个名头和小丫鬟套近乎。
对,就这么办。
柳云越想越心定。
打定主意后,就按照自己心里打的腹稿先回了自己的住处,准备好银镯子、藕粉桂花糕才又出去。
花了两个半天的功夫,分别去了厨房、花房和姚妈妈的住处,打听到了所有的讯息,才敢到芸娘跟前复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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